第二日玉琢隻微微一動,眼睛還未完全睜開,就聽到玄華的自頭頂響起:“醒了?”
玉琢抬頭,撞進玄華溫柔的目光中,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身在十年前,隻是他眼中的神情太過濃烈,才讓她回過神來,生生忍住了差點衝口而出的玄華。
她睡的還算踏實,精神好了許多,便自己坐了起來,用被子籠著自己。
玄華在她離開的一瞬,隻覺懷中一空,幾乎就想伸手重新將她拽回來。
一夜相擁,他依然覺得有些不真實,隻覺得好像是在夢中一樣,臂膀的酸麻感讓他醒悟,他並不是在做夢。
玄華心滿意足的起身,一邊揉著已僵硬的臂膀,一邊柔聲說道:“你再躺會兒,我先出去,等會叫人進來給你更衣。”
他這幅歡喜的樣子,讓玉琢為昨晚自己的心軟更加懊惱,她避開玄華的目光,沒有做聲。
玄華耽擱了早朝,索性決定今日不回宮了,搬了奏折在玉琢房內整日陪著她
他專注的批閱折子,她就在一旁看看書,困了睡睡覺。
他若不主動說話,她多半不怎麼開口,即便這樣,玄華也覺得很滿足了。
接下來的幾日,玄華都是早朝後趕來玉琢小院,待夜間玉琢入睡後,又匆忙趕回宮中。
他不曾有絲毫疲態,曹得安卻暗自叫苦不止,這樣的連夜奔波若是一直持續下去,他也要被折騰慘了,統共下來,一晚上能睡幾個鍾頭呢。
玉琢身體沒有變的更差,蕭炎每日熬了藥汁過來,黑黑的一碗,端到玉琢麵前的時候,她依然會皺眉,卻會在皺眉過後端起來大口的喝下去。
不像往常那樣叫苦,耍賴。
玄華在一旁看的暗自握拳,她越是不說,他越是心疼,又連著下了幾道命令,命莊小毅無論如何,都要將林錦玉速速抓捕。
玉琢聽著他下令,內心並無多少波動。
她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現下有了希望,隻是這希望太過渺小,她隻願聽天由命,不做過多期盼。
卻不想,莊小毅很快就派人傳來了消息,他手下的副將來到玄華麵前稟報:“林錦玉已有了消息,她一直藏匿在上安城內,將軍發現她蹤跡後,率臣等一路追過來。”
玄華麵如寒霜,冷聲道:“她人現在何處,帶上來。”
副將麵露難色:“她逃往青雲院了,現在正在逍離峰上,情況有些特殊,將軍也不敢輕舉妄動,特讓臣回來請皇上明示。”
莊小毅並不是沒有主張之人,他覺得為難的事必然事出有因。
玄華眯了眯眼,問道:“什麼情況?”
副將不敢有絲毫隱瞞,忙細細道來:“原本就要抓到她了,可她突然站到了懸崖邊上,說若是我等再往前一步,便跳崖自盡。”
玄華一拍桌子:“混賬,敢以死要挾!”
副將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莊將軍本來也不怕她,可因知道靈珠在她手裏,便不敢逼迫太緊,現下正與她對峙著,莊將軍也頗為難。”
即便知道靈珠在她手裏,莊小毅也不便直接讓她交出來,以免更讓她有了底氣談條件。
再者又不能真的任由她跳下去,莊小毅也很是頭疼,再顧不得被責罵,遣了人來詢問玄華的意思。
已近黃昏,天邊的雲霞絢爛無比,玄華卻是心頭火起,一刻也等不得,徑直起身:“朕要親手生剮了她。”
玉琢也跟著起身:“我也去罷。”
玄華一怔:“你留在家裏,我會親手抓住她,會將靈珠帶回來。”
玉琢搖搖頭:“我想去。”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在聽到林錦玉逃到了逍離峰時,心裏就起了這個念頭。
多麼巧,林錦玉居然會逃往她曾經逃去的地方。
她突然很想看看林錦玉此時的樣子,很想看看她站在懸崖邊時,是否表情依然如當初那樣氣定神閑。
她到底還是無法做到全然放下。
玄華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阻攔,便與她一起往外走去。
逍離峰山頂上,依然是箭弩拔張的對峙狀態,莊小毅的人呈半扇形圍住懸崖邊上,見玄華上來,才閃開一條道來。
玄華走上前來,冷然的看著強自掙紮的錦玉,聲如寒冰:“林錦玉,死到臨頭還敢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