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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初寒的意識回歸時,一刹那隻覺頭疼欲裂,身子酸軟得使不上絲毫氣力。她費勁地試圖睜開眼,那眼皮卻宛如千鈞重,沉沉地壓著自己。掙紮間,手心忽然被一雙溫暖地手執了住,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姐姐,醒了嗎?”
朦朧的光亮漸漸映入視野,女子溫柔的輪廓在模糊中清晰起來。炎初寒望著眼前神色緊張的炎初芷,動了動唇,喉嚨卻幹澀得很,絲毫發不出聲音。似是知曉她的情況,炎初芷連忙下榻折身去取了水,將她半個身子攬入懷中,主動將水杯遞到了她的唇邊。
溫熱的茶水入喉,炎初寒這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她望了一眼窗外,見天色灰暗,隻有天際泛著一絲魚肚白,一時之間不知時辰,聲音沙啞幹澀:“我……睡了多久?”
“已經兩日了。”炎初芷聲音輕柔,輕輕拭去對方唇邊的水漬。
似乎不習慣這般,炎初寒的身子僵了僵,然而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目光細細地端詳過近在咫尺的炎初芷。當觸及對方額頭一點血紅時,炎初寒的目光劇烈晃了晃,掙紮著就欲起身。
“別亂動,我來。”炎初芷不放心,扶過炎初寒,讓她慢慢靠坐起來。隻是身子尚未收回,對方的手已經撫過她的額間,素來冷淡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急切:“你這個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炎初芷的手覆蓋上炎初寒的手背,輕輕從額間挪了開,溫柔地朝對方笑了笑,“隻是那時候流了些血,尚未結痂,過幾日可能就好了。”頓了頓,“倒是姐姐昏迷了兩日,覺得身體如何?”
“隻是失血過多使不上力氣,應該沒有大礙。”炎初寒回憶了當時的場景,隻記得自己因失血過多,在甬道沒多久就撐不住昏厥了過去,隻以為自己性命難保,之後的事皆沒了印象。想到這,她望向炎初芷,詢問道,“我們……怎麼出來的?”
“多虧了阿零姑娘和小央姑娘,”炎初芷早就料到炎初寒醒來會問,簡短地解釋了,“你當時失血過多,已經昏厥過去,我也沒辦法在那種情況將你帶出。本以為我兩要命喪於此,都要給靈脈陪葬。沒想到阿零姑娘和小央姑娘突然出現在甬道,救下了你我。隻是不知兩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尤其是那個阿零姑娘,神通廣大得很。”
“又是她們救了我性命麼?”炎初寒低聲道,目光疑惑,“我也不知這兩人來曆,隻是直覺她們沒有惡意。”說著,似又想到什麼,忍不住道,“那家族的靈脈怎麼樣了?”言罷,炎初寒下意識就想運起靈識去感受空氣中的靈力。隻是靈台方動,瞬間有強烈的疲倦感席卷而來,手腕處更是冷不防傳來鑽心的痛意,驚得她冷汗都出了來。
見狀,炎初芷意識到了對方想幹嘛,連忙伸手按住了炎初寒的肩頭,阻止道:“姐姐先別運靈力了,你身子還沒好透,需要好好補一補才能恢複。至於靈脈的情況有些複雜,說來話長,姐姐先別擔心,族長會處理的。”
雖然話這麼說,炎初寒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頗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那群人呢?”
聞言,炎初芷搖了搖頭:“跑了。”頓了頓,“炎席也一同不見了。你昏迷這幾日族長一直在忙著處理靈脈的事,我也沒來得及問這些。”
“炎席麼……”炎初寒目光似有冷光閃過,稍縱即逝後又恢複了平靜。她望向炎初芷,聲音不自覺地放了軟,“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怎麼不好好在自己房間休息?這裏交給下人就好了。”
“我不放心他們照顧。”炎初芷微微笑了,“如今見姐姐醒來,才終於能安心一些。”
炎初寒沉默了會,身側的手指攥了攥,沒有再接話,片刻才道:“你這次也夠折騰,照顧好自己,我這裏沒事,去休息罷。”
“我知道了,姐姐也好好休息。”這次炎初芷沒有推辭,隻是深深望了炎初寒一眼,便自榻上起了身,轉身朝門外走去,將門闔了攏。很快,門外傳來她吩咐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好好看著初寒小姐,若是有事便來隔壁找我,切莫粗心,知道嗎?”
“是。”
隨著話音落下,門外安靜了片刻,腳步聲才漸漸遠去,直到聽不見。
房間裏,炎初寒收回望著門扉的視線,在昏暗中垂下眸去,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那裏白色紗布包紮細致,隻需一眼便能毫不費力地認出正是炎初芷的包紮手法。傷口有藥膏的涼意傳來,顯然剛換上沒有多久。但即便如此,刺痛感還是纏繞著自己。炎初寒卻似渾然不覺,眼底漸漸泛起一絲苦澀。自己昏迷的這兩日裏,那人怕是沒有闔過眼罷。隻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才順著她的意去休息了。她總是如此,表麵願意事事依著自己,心裏卻比誰都有主見。雖然看起來除了臉色蒼白一些並無大礙,但不知為何,炎初寒總覺心裏惴惴不安,似乎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