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如雪,碧眸似潭。於雲端的回眸,宛如神祗般不可侵犯,卻令人沉迷。元央甚至不敢想象,這些時日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阿零,竟會是神殿中的水天祭祀。阿零看起來冷漠疏離,她卻能感覺到對方的關切。雖然一開始就說不願攪和進自己的麻煩事裏,但在危急之時總是出現在身旁保護她。那些細微的動容之處數不勝數,相處愈久,愈發傾心。而此刻,兩人的身影終於重疊在一處。說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在心口發酵,酸酸澀澀得冒著泡。
自己……會死嗎?
元央的心裏極快地閃過這個念頭,還是舍不得罷……才剛知曉這一切的真相,怎麼就要死了呢?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開口問一問阿零。想到這,元央咬牙去喚體內的靈力,努力試圖掙脫被壓製的束縛。隻是也不知那怪人用了什麼方法,脈絡之處像是黏了層隔膜,靈力衝撞上去如同撞在棉花一般,無法揮臂如使。麵對無望的處境,元央咬了咬唇,仰麵睜大眼睛望著黑淵之上的一點火紅越來越遠。
阿零她,這次還會像以前那樣,來救自己嗎?
雖然明知對於那個人來說,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護身後的靈脈,這也才是當務之急。若因她而使靈脈有所損失,元央定不能原諒自己。隻是……為何心底仍有不負責任的絲絲希冀不受控製地滋長出來,緊緊纏住自己?
下落的每一瞬都宛如世紀般漫長,當視線裏忽然落入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時,元央忍不住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喃喃自語了句。
“阿零……”
那黑色身影眨眼間已經愈發靠了近,麵容漸漸清晰。一頭銀色長發在身後被風吹得飄揚開去,膚色似雪,精致容顏如畫,在黑暗中微微發著光。而此刻,對方神色緊凝,眼底卻似帶著歎息與無奈,將那汪碧潭襯得溫柔。元央怔怔地望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女子,一時竟有些無法反應。
恍惚間,水天零已經近在咫尺。元央眼見對方朝自己伸出手來,隨即自己腰間一緊,就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柔軟懷抱,好像之前數次那樣,動作顯得十分輕車熟路。下一刻,便見水天零另一隻手一甩,掌心的古劍如切豆腐般輕輕鬆鬆地插入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之中。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響起,兩人下墜的去勢猛地一頓,在碎石亂濺中不斷滑下去,直至緩緩停了住。
雖停了下來,元央的心跳依舊如擂鼓般在胸口跳動。她氣息很是不穩,喘得厲害,下意識抬頭去看水天零,正撞入對方垂眸望著她的目光中。元央隻覺心頭一緊,片刻才沙啞聲聲音低聲道:“你……怎麼下來了?靈脈沒關係麼?”
水天零深深望了元央一眼,並未回答她的話,隻道:“上去再說。”
言罷,水天零收回了目光抽出古劍,腳尖在石壁上輕點,整個人飛快地往上躥去。
元央的身子頓時跟著拔高,腰間對方的手穩穩地托著她,而她的臉頰正俯在水天零的肩窩處,即便在千鈞一發的此刻,依舊有淡淡香氣飄入鼻間。有幾縷青絲擦過元央的耳,撓得她有些癢,有些難受地偏了偏頭,身子方微微一動,頭頂已經響起對方淡漠的嗬斥。
“別亂動。”
聞言,元央身子一僵,不敢再動。水天零雖穿著寬大的祭司袍,然而如今兩人身體相貼,元央很明顯能感覺到對方起伏的柔軟曲線。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對峙時消耗體力過多,抱著元央往上躍的水天零呼吸聲也比往日重了許多,那些溫熱呼吸大部分都落在元央的耳邊,幾乎要令人忘記當下的危急萬分。
這般過了片刻,頭頂忽然開始往下落石塊,原本是些碎石,到後來不時有半人高的巨石砸下來,連身旁的石壁都開始震顫起來。元央忽聽喀嚓一聲傳來,下意識抬頭望去,竟然見一道巨大裂縫自上麵一路往下延伸開來,旁邊還有無數細密的小裂縫。意識到連石壁都要崩塌,元央心頭一急,往上望去,卻隻見灰蒙蒙一片,彌漫著揚起的塵埃,視線裏越來越大的火紅岩石光澤也黯淡得快要看不見。望著躲避著岩石的水天零速度又快了些,眼底神色也更加凝重,元央心裏的憂慮再次緩緩升起來。
靈脈到底……怎麼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上來詐屍了!
其實昨天就寫好了,但是抽的太厲害了,今天發了好久才發上來,阿彌陀佛,氣煞我也。
兩個小時候就是愚人節啦,祝大家愚人節快樂!不要大意地去玩弄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