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聲話語的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落在甬道處,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
地麵震顫得愈發厲害,空氣裏彌漫開塵埃一片,在這樣的亂塵中,半空之中,水天零的麵容依舊清晰映入元央眼底。她扶著石牆,忍不住渾身顫栗起來,好似隨時都會軟倒下去。元央的視線卻自始至終都緊緊盯在水天零身上,不鬆一分一毫。她的指甲摳著陷入石壁縫隙,磨破皮沁出血,元央也宛若不聞。胸口似有風猛烈刮起,瞬間刮過自己的五髒六腑,咆哮著撞擊胸腔,攥緊心髒,令人幾乎不能呼吸。所有世界一瞬間退至那人身後,再也不得見,眼中心中,隻看得到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以及永生難忘的傾城之姿。
一如七年前。眨眼時光逝去,那副容顏卻始終未變。
恍然間,元央已經明白了一切。陪伴在身旁的阿零,原來就是神殿的那個人。而她自己竟然都蠢到沒有發現。不,與其說沒有發現,其實不過是不敢去相信罷了。無數次湧上心頭的疑問,阿零不符合年齡的強大,超乎尋常的冷靜,以及好像什麼都知曉一樣的神秘,怎麼可能是一個暗衛能擁有的?可是明明是她將自己趕出王宮,為何又要離開神殿出現在自己身邊,守護自己七年,這為的是什麼?
更多的疑問充斥在腦海,想不通,走不出。
耳鳴聲環繞,一顆心跳動劇烈。元央唇色發白,努力壓抑著自己翻天覆地的情緒。她半倚在牆上,目光觸到水天零手中的古劍。
那劍身漆黑,劍刃卻有白光,隱隱有獸吟之聲震顫在空氣裏。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劍,絲毫不像在自己手中那般古樸無奇,而是在那人手中徹底綻開光彩,掀起無可匹敵的氣勢。原來那劍也是她的……元央忽覺胸口一痛,有難言的苦澀泛上心頭。是了……就算自己努力了七年,辛苦了七年,與那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依舊天壤之別罷?那是自己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每當在危急時刻,還是需要麻煩對方來拯救。
為何要在自己用了那麼漫長的時間終於試圖說服忘記時,才讓她知道在這七年孤寂中,默默陪伴著的阿零,竟是曾經怨懟過將自己趕出神殿的……你?
元央痛苦的視線對上半空中的水天零,渴求這一切所有的答案。
這邊,炎席卻在看到元央的刹那,神色一喜,心中有了計較,朝剩下不多的幾個黑衣人道:“將她抓起來!”
話落的同時,他手一揮,身旁鬼火狸跟著一躥,往元央撲去!
半空之中,水天零眉頭皺起來,望一眼身前僵持著的黑網上猙獰幽鬼,劍鋒一轉,緩慢又堅定地往前跨出了一步。之前沾了血的劍刃頓時光芒大盛,狂風驟起,刺耳的鬼泣聲頓時自黑網上傳來。
見狀,黑袍籠罩下的天巫師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狠毒之意。他的手探出來,露出形如枯槁的手指,忽然以詭異的姿勢在胸前結起法印。不過一個呼吸間,便有淡淡黑霧隨著他指間法印散開來。
而另一邊,鬼火狸已經衝到了元央眼前。
元央隻覺眼前綠光一晃,身體比感覺更快,下意識勉強偏了個身子,卻還是感覺肩頭似火燒般一痛,衣衫破裂,露出燒灼的痕跡。元央在痛意中清醒了些,隻覺胸口堵得慌,眼見鬼火狸重新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腳尖一點,已經踏在石壁之上,躲開了攻擊,與此同時極快地掐了訣,擊向回過身的鬼火狸。元央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躲過,已經與圍住她的黑衣人打鬥起來。
黑衣人以毒養著,若配以法陣方有一擊之力。無奈方才被水天零擊破,牽一發動全身,本帶著傷,又無法再發動法陣,自是不敵,很快敗下陣來。見狀,炎席與那個年輕男子眉間有些焦慮。年輕男子示意地望了炎席一眼,後者點點頭,身形一閃,加入到了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