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話音一落,耳邊忽然一聲破裂聲響起,視線裏,籠罩著水天零的青黑色光幕瞬間崩塌,頓時揚起一片石礫塵埃。朦朧塵霧裏,緩緩顯露出一身黑衣的女子。隻是不過眨眼間,便見水天零黑影一晃,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自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炎席目光一沉,手一揮,半空中突兀地浮現出一團幽火。隻聽他低喝一聲“去”,那團熒熒幽火頓時飛快地往水天零前衝的方向阻去。
正是鬼火狸。
水天零的腳步微微一頓,已經飛快地抬起了手,指尖頓時白色光芒一亮,擋住了撲上來的鬼火狸。那層白色光幕猶如銅牆鐵壁一般,竟讓鬼火狸無法寸進分毫。不遠處的炎席見狀皺起了眉,雙手飛快地在胸前結了法印,按在虛空之中。那團幽火綠光一時大盛,有尖銳的嘶嘶聲響起,漸漸顯成一隻狐狸的形狀。
麵對著狀況,水天零神色依舊淡淡,隻是瞥了一眼鬼火狸,突然伸指一彈,正巧彈在鬼火狸的頭頂。隻見幽光飛濺開來,鬼火狸的叫聲又沙啞幾分,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倒著翻滾了幾圈方停了下來,身上光芒卻已然比之先前黯淡不少。
見自己的鬼火狸在對方手中竟然前所未有地不堪一擊,炎席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萬萬沒想到這個在莊內的女子竟有這般搭能耐,忍不住道:“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言罷,卻見那黑衣女子視線掃過來,漠然得看不到自己一般。不過這麼一眼,就已經重新往前掠去。
水天零方走幾步,地麵突然震動起來。她猛地抬頭,正瞥見遠處站在崖壁邊的天巫師手上速度越來越快,半空中浮著不散的黑色符文,詭異地散著黑氣。那些已然失去光澤的鐵鏈似乎感受到了巨大壓力劇烈顫動起來。水天零眉頭一皺,連忙單手掐了段靈訣,指尖頓時又湧出白光。她略一上揚,便往那天巫師手上砸去。
天巫師頭也沒轉,倒是停在他肩上的那隻灰色凶獸,似是感覺到危險氣息,忽然轉過頭來望向水天零。還未等眾人反應,便見它嘴一張,露出分外尖利的牙齒,緊接著一聲刺耳尖叫如平地起雷般轟然響起。
“呲——”
那白光似被無形屏障所阻,竟一時在天巫師身後消散開來。
見狀,水天零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與意外,對眼前這隻灰色凶獸也不甚熟悉。她的目光停留在凶獸上,神色卻漸漸有些緊繃。隻見凶獸灰色的皮毛上有淡淡黑氣繚繞,一雙眼睛竟是血紅,透著一股子戾氣,緊緊盯著水天零,也是一觸即發的模樣,顯然並不像剛才那鬼火狸一樣好對付。
水天零眉頭蹙了蹙,隨即往前緩緩踏出一步,眸底泛起碧色,如波瀾般蕩漾起來,身上黑袍似被風鼓起,有威壓自身上散開來。原本空無一物的黑袍上,忽然浮現出繁複的符文圖案,密密麻麻地布滿胸前。
見到這般情形,炎席與玄青色男子被氣勢壓得往後不覺退了一步,與此同時麵麵相覷了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出了震色。
“呲——”那灰色凶獸似是受了刺激,突然又發出尖叫,下一刻騰空而起,如閃電般朝水天零衝來。速度之快,讓人隻來得及看到一道灰影。有灰色水霧在虛空中暈染,以凶獸為中心彌漫開來。
“砰!”
一聲悶響響起,灰影與黑影撞在一起,快得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看見一人一獸的移動軌跡。半白半黑混雜在一起的光幕被飛濺的塵石之間籠罩著,愈發讓人看不清楚戰局變化。
光幕裏。
灰影如鬼魅般遊走在半空之中,利爪尖銳得竟能撕破水天零臨時揮出的結界屏障。加之對方速度極快,水天零也無法騰出太多時間凝聚靈力,略一思忖,手一揚,掌心便生成了一把光劍,直接與眼前的灰色凶獸纏鬥起來。
撲騰間,灰色凶獸的利爪總是毫不留情地抓過來,每每被水天零的光劍橫隔擋住。一時之間光影亂濺,灰色凶獸的叫聲也更加頻繁尖利。隻是灰色凶獸動作雖快,卻也突不破水天零的防禦,但畢竟纏住了她前進的步伐。打鬥的過程中,水天零感覺到腳下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厲害,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也跟著重起來。她知道不能再等,極快地往天巫師方向望了一眼,眼底掠過一抹擔憂。
灰色凶獸並不理會水天零心中急切,兀自撞過來,泛著黑氣的利爪仿佛輕輕一劃就能劃開人的肌膚與骨骼。隻見水天零手指在虛空一點,便有光幕攔住了灰色凶獸的去勢。正待灰色凶獸凶狠地撕開光幕時,忽有碧光瞬間落下。
炎席與玄青色男子在遠處觀望著事態發展,並插不上手。地麵震動劇烈,鐵鏈的“哢哢”聲不絕於耳。知道灰色凶獸厲害的兩人並不擔心,眼見半空之中的黑色符文已經趨於完整,眼底的興奮顯而易見。
“朱雀家族要完了。”炎席喃喃低語了句,唇角笑容嘲諷。
“嗯。”身旁男子背著手,輕聲應了,“等朱雀家族一完,接下來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