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道長好(1 / 1)

張道玄心神一凜,領悟聖意,便朝場中諸皇子看去,他先看的是太子姬鴻麵相,覺得甚為震驚,接著看二皇子姬昊,三皇子姬博,四皇子姬弛,五皇子姬瑞,麵色更是一次比一次古怪,最後他又朝皇太孫姬佑看去,他觀其麵相,日角龍顏,素氣之瑞,竟是帝王之相,但他印堂發黑,分為三須,九年之內必有死劫難逃,聯想起諸皇子種種,心中頗為不安。

他乃世外之人,若隻為看相,隨興所致,亦是無礙,此番風雲變幻,乾坤倒鬥,涉及前朝,時下朝野暗流洶湧,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他一介道人,又豈敢泄露天機,扯進這亂世中來。

當下便急欲告辭,聖人自然要留,奈何這張道玄也是個妙人,也不知他是如何辦到的,竟在這守衛森嚴的禁宮之中逃了出去。

聖人大怒,隨便編了個名目,便派軍深入雲錦山去捉那張道玄,張道玄平日隱居之草廬很快便被找到,草廬之中卻隻有總角道童三兩個,並言道長月前出山尚未歸來。

原來這張道玄自宮中逃出生天之後,心中也知聖人必然要去搜山,又知天鳳朝不是久留之地,便一路向西,往西狄而去。

這天鳳朝,也並不是聖人的一言堂,世上有不少言其不對,便敢扇的他滿頭包的激進份子,尤其是文人名士,推崇者眾多,更是輕易不能得罪,否則一根筆杆子,再隨便呼籲太學幾千個儒生,聖人便要被扇的滿頭包。

這其中,頗有些仰慕張道玄煉丹術之人,沿途一路替他掩護,聖人便隻覺得這張道玄像憑空消失了般,再找不到任何蹤跡。後來有人密表上奏,言不少名士一路替其遮掩,有名有姓有根有據。

此時張道玄已隱入天山,西狄殘眾之地,這許多年西狄與天鳳朝沒有大的衝突,且奏表中涉及眾多狂妄名士,其中有不少皆聖人有意招攬之人,聖人愛才,也是生怕名士的筆杆子,隻要他敢下手論罪,且如此沒名沒份,那他就得準備被扇死,此事隻得作罷。

幾年以後,宋□□問宋尹氏:“家家,世族如此勢大,隨便就敢挑釁帝室權威,但這麼多年,為什麼帝勢弱而無人取代?”

宋尹氏笑道:“帝室是國中最有錢勢的世族,賺錢的營運都在帝室手中,帝室寬容才世風開放,是人而言論自由,百姓富足,世人擁護,何人敢代?又怎能說是弱勢?”

宋□□詫然不語。

不過從那天之後,有關皇太孫的美談便傳遍了整個天鳳朝。

太子過於仁弱,與皇帝的英明神武不同,他能安坐東宮,除了有一個善於籌謀的母後為他遮風擋雨,有一個權傾朝野的舅家,在西北為國鎮守四方,便隻剩下正統,及諸皇子尚且年幼,羽翼未滿之原由。

宋安石當天晚上跟宋尹氏說了一件怪事。

原來白日他與周嗣宗在一處酒樓喝酒,樓下走過一白發白須著道袍的老頭兒,雖看著有些狼狽,但須發飄飄,手握麈尾,極有風姿。

宋安石看的稀奇,便欲請這老頭兒上來喝酒,老頭兒謝拒,他健步如飛,卻不覺匆匆,倒是極為灑脫,老頭兒對宋安石說:“貧道今日有此一難,實在意料之中,不知公子及其友人,能否助貧道一臂之力,逃出這囹圄之地?”

老頭兒又道他叫張道玄,這大名宋安石亦有所耳聞,當下更是大為驚奇,時人多放誕不拘於一格,見他落難,又知弄得不好便要得罪聖人,大禍臨頭,倒也不懼,將他藏於周嗣宗的鹿車之下,大搖大擺的送出城去。

張道玄出城拜別,他觀宋安石麵相,便道:“公子是否有一女?”

宋安石大笑:“道長,世人皆知我有一女。”

張道玄淡淡道:“此乃北地,不利貴女生養,五歲以後,不若南遷,於貴女有利。”

又對周嗣宗道:“先生近幾年有一宗大事。”

周嗣宗對張道玄翻了個白眼,哈哈哈大笑道:“我縱日與酒為友,醒著的時候尚且不多,又有何大事?”

張道玄知他不信,也不介意,又道:“不出三五年,必有一事,令先生為難。”

周嗣宗仍是不信,卻又有些逗他的意思,隨口問道:“敢問道長,不知要如何化解這為難事?”

張道玄道:“意隨心走便可。”

又道:“貧道言盡於此,他日有緣再會,二位告辭。”張道玄說完,手上麈尾一甩,上了身後接他馬車。

宋安石跟宋尹氏說完,又道:“不知這張道長是何意?”

宋尹氏道:“南遷的話,不是在說建章老家?所幸是五歲以後的事,那便到時再說。”

宋尹氏說完,便叫穀氏和龐氏,將宋□□和宋玨抱去歇息,此時的宋尹氏,已回到京中主家,宋□□和宋玨,也早已分房而睡,不再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