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許是鬼。”西爾弗說,“但有件事我弄不明白。剛才我們聽到了回聲,可誰見過鬼有影子,是不是?還有,鬼叫怎麼會有回聲呢?你們說,這難道正常嗎?”

我們走到了第一棵大樹下,經過測定方向,證明方位不對。第二棵也同樣如此。

第三棵鬆樹聳立於一簇矮樹叢中,約有200英尺高。寬闊的樹蔭下可以容得下一個連在此演習。從東西兩麵的海上老遠就能看到這棵樹,它完全可以作為航標標注在地圖上。

不過,他們感興趣的倒不是這棵樹的高大,而是他們確信在這寬闊的鬆蔭下肯定埋有70萬鎊的金銀財寶。

西爾弗嘟噥著一瘸一拐地朝前走,財寶近在咫尺,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拋到九霄雲外了。

在這樣憂心忡忡的情況下,我很難跟上獵寶者們飛快的步伐。

我不時跌跌撞撞,那時西爾弗就狠狠地緊拽繩子,凶巴巴地瞪著我,眼裏充滿殺機。

落在我們後麵的狄克,一會兒罵上幾句,一會兒又禱告一陣,但他燒得也越來越厲害。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叢林的邊緣。

“快點,夥計們,都過來!”墨利一聲呐喊,走在前頭的人不要命地奔過去。

忽然,不到10米遠,我們就看見他們停了下來。隨之一陣尖叫聲由弱轉強。

西爾弗拄著拐杖,像著了魔似的飛奔上前。緊跟著,他和我都收住腳步怔住了。

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個大土坑,不像是新挖的。坑壁已經塌下去,坑底也長出了青草。土坑裏有一把斷成兩截的鎬柄,還扔有一些貨箱的破木板。我看到其中一塊木板上用烙鐵燙印著“海象號”字樣——這是運載弗林特財寶的船名。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寶藏已被別人發現並掠奪一空。70萬鎊的財寶已經統統不翼而飛了。解密

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失望的事了。西爾弗幾乎馬上就從這次打擊中清醒過來,他剛才像一名騎士那樣全速向藏寶地衝刺,可轉眼間又發現是死路一條。不過他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迅速冷靜下來,他若無其事地向北走了幾步,然後他向我使了個眼色,好像說:“形勢危急。”

那些海盜連喊帶罵一個個跳下坑去,開始用手扒土,又把木板向旁邊亂扔一氣。摩根找到了一枚金幣,它在海盜們的手裏傳來傳去足有10秒鍾。

“繼續挖吧!夥計們,”西爾弗冷嘲熱諷道,“興許你們還能挖出兩顆花生豆呢!”

但這一回所有的人都站到墨利那邊了,他們一邊開始爬出土坑,一邊回頭用憤怒的眼光盯著我。我發現對我們有利的一麵是:他們都爬向麵對西爾弗的那邊。我們就這樣對峙著,西爾弗拄著拐杖,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不可否認,他確實很有膽量。後來,墨利似乎想打破僵局。

“夥計們,”他說,“他們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老瘸鬼,他把咱們騙到這兒來受苦;另一個是個小雜種,我早就想把他的心掏出來。現在——”

他揚起胳膊,高聲呼喊,想帶頭發動攻擊。就在這危急時刻,隻聽得“砰!砰!砰!”——從矮樹叢中閃出滑膛槍的三道火光。墨利一頭栽進土坑裏;頭上纏繃帶的那個家夥也直挺挺地掉下坑去一命嗚呼了,其餘三個嚇得掉頭就跑。一眨眼的工夫,西爾弗的手槍對準還在掙紮的墨利雙筒齊響。“喬治,”西爾弗說,“這下我可讓你閉上嘴了。”

這時,利弗西醫生、葛雷和本葛恩從肉豆灌叢中鑽了出來,滑膛槍還冒著煙。

追上去!醫生喊道,“夥伴們!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把小船奪過來。”

於是我們奔向海邊,撥開齊胸高的灌木叢開路前進。西爾弗拚命想跟上我們。他拄著拐杖一蹦一跳,劇烈動作簡直要把他胸前肌肉撕裂了。從台地的頂端,我們看見3個幸存海盜順原路朝後桅山飛奔,我們已跑到他們和小船之間。於是我們4人坐下來歇了口氣,西爾弗也汗流浹背地趕了過來。

“醫生,多虧你及時趕到,”他說,“你救了我和霍金斯。哦!是你呀!本葛恩!”他說,“嗯!你可真是好樣的。”

“是的,我是本葛恩。”被放逐荒灘的水手答道,他窘得像條黃鱔似的,扭了幾下。“你還好嗎,西爾弗先生?”

“本啊本,”西爾弗喃喃地說,“沒想到你跟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在這個故事裏,本葛恩這個被放逐荒灘的傻小子從頭到尾扮演了一個英雄角色。

早晨,醫生發現原本打算讓反叛者們空歡喜一場,沒想到把我也卷了進去。於是他急忙跑回洞穴,留下鄉紳照料船長,自己帶領葛雷和本葛恩,直奔大鬆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