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璽走到陳列架前,找到了那天晚上他做的作品,笑道:“你看,那天我來這裏,做了這個東西。這個教室,有我們最初的記憶,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呆在這裏,心情......差得快死掉了......”
他幾乎從不在誰麵前輕易表現出自己的軟弱,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忍不住笑了場。他剛想轉過去看鄭微年,身體卻從後麵被她抱住了。
鄭微年不敢想象程嘉璽在身心疲憊時一個人待在陶藝室裏獨自做陶藝的場景,他會哭嗎?鄭微年把腦袋埋在程嘉璽背上,手裏收緊了力道,過了半晌,說道:“對不起......”
程嘉璽愣了愣,不明白這女人怎麼就那麼多愁善感起來,笑著溫和地嗔她:“老婆......”
“幹嘛!”鄭微年有點拉不下麵子,故意惡狠狠地說。
程嘉璽轉過身來,抱住她:“現在事實已經證明,那個時候我是胡思亂想了,老天到底還是把你送回到我身邊,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隨它去吧,咱們什麼都不想了,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好不好?”
鄭微年在他的軟語相勸中止住了一腔泛濫的情緒,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在靜謐的夜裏,在陶藝教室裏捏起泥巴來。
鄭微年捏了一坨東西遞過去。
程嘉璽拿過來端詳了兩眼,疑惑地問:“你捏的是什麼?豬?”
鄭微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豬?”語氣裏多少有些不甘。
程嘉璽不忍掃了老婆的興,再接再厲看了幾眼,可依舊毫無頭緒,放輕了聲音問:“那麼是什麼?”
鄭微年懊喪地回答:“是個小嬰兒......”
程嘉璽愣了愣,笑容止不住地爬上了嘴角:“啊......老婆,要不要考慮再幫我生一隻小豬?”
鄭微年想了想,搖頭:“不要......好痛的......”
程嘉璽臉色暗了暗:“行吧,依你。”
鄭微年沒有錯過他暗了一瞬的眼眸,一時又懊悔自己怎麼想也不想就說了這話,思忖了半晌,說:“其實也行......那個時候,可能是因為是第一次,又生了兩個,心裏又孤單又害怕,所以記憶裏才可以加深了那天的疼痛......這一次,有你陪......應該會不同......”
“真的?”程嘉璽的心情不知怎地又陽光燦爛了,真搞笑,他因為這小女人,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
“嗯。”鄭微年認真地點頭。
程嘉璽沒能掩蓋心中的欣喜,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傻乎乎地笑了出來。
深夜,他們在校園裏走著,逛到那處圍牆。
程嘉璽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圍牆還是老樣子,他一時興起,轉頭對鄭微年說:“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們翻牆出去吃麵?”
鄭微年有些昏昏欲睡,點了點頭。
程嘉璽繼續說:“我們要不要再試一次?”
鄭微年的瞌睡蟲立刻被嚇跑了,瞪圓了眼睛問:“你是說......現在?”
程嘉璽點頭。
鄭微年連連擺手,倒退幾步:“別別別,我......”
“來吧!難不成,你覺得我們老了?”
鄭微年想了想,隻好認命。
在猶豫了N次,尖叫了N次之後,鄭微年終於落入了圍牆另一邊的程嘉璽的懷中。程嘉璽得意地笑:“你看,我還不至於老到都接不住你吧?”
鄭微年氣憤的捶他一拳:“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程嘉璽笑著攬過她:“行啦,咱們吃麵去。”
還是那家老麵店,兩人各叫了一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