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人這才反應過來,夏雲華有點激動,上前一步去牽起鄭微年的手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好好好,這些年來我也是虧待了你,這一回你和阿璽把事兒給辦了也讓我們都安下心來,好姑娘,過去是媽媽不對,從今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別的事兒都別想了,啊?”
程擁軍的臉色倒是很快恢複了平靜,轉身對程嘉璽說道:“你這小子也真是,什麼事兒都不跟我們說,高中談女朋友了也一聲不吭,大學和人家非法同居也一聲不吭,現在要結婚了怎麼才想起來要告訴我們?混小子,有你這麼對自個兒媳婦兒的嗎?”
這麼一說,倒是把鄭微年的臉給說紅了,年少時候的那點破事兒被反出來說,她有點不好意思,半晌才抬起頭來,悄悄地望了程嘉璽一眼。
程嘉璽笑著接收了來自他老婆的目光,對她的羞怯感到又好笑又憐惜,開口道:“她傻呀,從小腦子就不會想那麼多,我說在一起吧她就說‘哦’,我說住一起吧她就說‘哦’,我說結婚吧她還是說‘哦’,她不怕被我算計,我算計起來當然也就省力許多了。”
望著他家小媳婦兒忽然變得驚奇的目光,程嘉璽樂得開懷,又開口道:“爸,我給你找的這個兒媳婦您還滿意吧?”
程擁軍終於微笑著點點頭,轉頭望向鄭微年,說道:“滿意,滿意!這個媳婦兒啊,又漂亮又大方,還能生,一下來了兩個,最重要的是,能把我兒子迷成這樣,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
鄭微年忽然有點明白程嘉璽那股子把人一口氣噎死的說話本領是怎麼練出來的了......
程嘉璽在囡囡的手術結束後的第二天立馬投入了新的工作,而囡囡在醒來以後的各種表現也十分良好。侃侃見妹妹終於醒過來,高興得不行,天天圍在病床邊上轉,終於一改從前故作老成的樣子,對妹妹表現出十足的關愛來。
囡囡顯然對此十分受用,天天指使她的小哥哥幫她倒水啦、削蘋果啦、拿畫筆啦,十足小公主範兒,看著侃侃一聲也不抱怨地跑來跑去,她暗暗歎氣:“這種機會她也不想要第二次了,這一回抓緊使用自己的權利吧!”
侃侃倒是一聲怨言也沒有,隻是一天下來到底也還是累,一回到家就撐不住想睡覺,徐母把這個情況彙報給了鄭微年以後,鄭微年本來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做不到了,語重心長又委婉地告訴囡囡做得有點過頭了,從此以後就減少了侃侃來醫院的次數。囡囡估計也是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之後幾天也消停了。
過了一段時間,所有的術後觀察都已經結束,
囡囡終於出院了,所有人都高興得不得了,幾天裏上門看望的人來往不斷,也算是好好熱鬧了一把。隻不過當爹的那位說到底還是喜靜,過了頭幾天明顯就讓鄭微年感覺到了他的渾身上下散發的遷就她的不情願。之後幾天訪客明顯少了,程嘉璽也終於從泡在醫院裏躲避地狀態裏解放了出來。每天急匆匆往家裏趕,晚上陪兒子女兒玩一會兒,然後抱著老婆上床窩著。
那日子,過得叫一個舒心。
結婚證他們也抽了空去領了,那天天氣很好,程嘉璽開著車,鄭微年坐在副駕駛座上,兩個小屁孩坐在後麵,還夾了一隻一臉茫然的小叔,那天民政局裏人很多,但都是一雙一對來的,向他們這樣拖兒帶女還牽條狗的實屬少見,鄭微年明顯感覺到許多打量她的目光。
估計好多人都以為他們是複婚來的吧?她暗笑。
扭頭望程嘉璽,他倒是很沉得住氣,手裏抓著狗繩,靜靜站在她身邊。
哎......這樣的男人......多數情況下還是嚴肅地像塊木頭......
鄭微年歎了幾口氣,接著就輪到了他們,該辦的手續都辦好,就要拍照了,而那張照片也是以極快的速度拍好的。鄭微年很有點恍惚,曾經以為那麼那麼重要的時刻,原來也可能隻是發生在一瞬間。沒有什麼莊重的配樂,周圍甚至有點喧鬧,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卻隨著那輕微的“哢嚓”聲狠狠地頓了一下。
她扭過頭去看程嘉璽,發現他也正在望她,眼睛裏的笑意是她熟悉的深厚而不外露。她的心忽然就安穩下來,想起他說做世俗的夫妻,是啊,還有什麼比得過平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