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
基督教商人的故事
陛下，我十六時歲帶著貨物一個人來到您的國家做生意。我出生在埃及的鄉村，我父親是個出色的經紀人。我十四歲時，父親就病死了，我接替了他的活兒，也就是做了掮客。
有一天，一個英俊的青年穿著一身非常華麗的衣服，騎著一頭驢子，來到我的店前，跟我打過招呼後，便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巾，打開一看，裏麵包的全是胡麻。他問我：
“你這裏的胡麻多少錢一斤?“100元一噸”我立即回答了他。
“我那裏有很多的胡麻，如果你給這個價，到勝利門李瓦分店來稱吧。”
話還沒有說完，那青年放下手中的胡麻，急急忙忙走了。我心裏樂開了花，這回可發財了。我馬上找到各地的買主講好每噸100元銷給他們後，我帶領四個腳夫來到了那個青年的店中，那青年已經在那裏等我很久了。他把我帶到倉庫裏，有500噸胡麻，值50000元。到了倉庫他告訴我：
“每噸胡麻你可以得經紀費10元，其餘45000元的貨款你暫給我存著，我賣完貨再來取。”
“合作愉快。”我吻著他的手說。
短短的時間裏我賺了5000元。一個月過去了，那個青年到我店中，問我道：
“我的貨款呢?”我趕緊向他行禮問好，說道：
“我想請你吃點東西好嗎?”他委婉地拒絕了，並說道：
“你去把貨款預備好，我呆會來取。”
然後他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迅速將貨款準備好了，隻等他來取。可是當我再次見到他時，又過了一個月，他一張嘴便問：
“我的貨款?”我起身向他問好，又想請他吃點東西，可還是被他拒絕了，隻對我說道：
“請你預備好貨款，我馬上就來取。”
我立刻準備好了貨款，可是過了很久還是不見他的人影，我情不自禁自言自語起來：
“這個小夥子，怎麼這麼做生意啊!”
一個月以後，他牽著騾子來了，打扮比過去更華貴更氣派了，看起來像一個花花公子，玫瑰色的腮，泛光的額頭，英俊的臉上還鑲著一顆龍涎香似的黑痣，滿麵紅光，天生一副生意人的樣子。我懷著敬意熱情地接待他：
“先生，怎麼這麼久沒見你呢?在哪發財呀?”
他答非所問的說：“你別急，我辦完事，立刻來取。”
說完他又像以前一樣，頭都不回地走了。我喃喃自語道：
“我用他的存款做買賣，賺了不少錢啦!可是他總不讓我請他吃一頓。
一年過去，那貨款還是沒取走，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那青年全身上下披金掛銀地來找我，這次，他答應讓我請他吃飯，不過他說：“你得拿我的存款來付錢。”
我二話沒說，趕緊準備山珍海味。我陪他一塊兒開懷暢飲，幾杯下肚，他臉不紅，心不跳，看來很能喝幾杯。我心裏暗暗吃驚，更讓我吃驚的是他一直用左手取食物，吃完飯洗手，我遞給他手帕擦手時，我們隨便聊了起來。
“先生，”我說，請原諒我冒昧地問您，您為什麼隻用左手吃飯，難道您右手不方便?”
他把右手從袖管裏伸了出來，臉色挺平靜的。我這才發現那是光禿禿的，沒有手掌，樣子很嚇人。他平靜地說：
“我們一塊吃飯，我隻用左手，這點也不奇怪。隻是手掌被割的經過，那才真有點稀奇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能跟我講講麼?”我既同情又好奇地問。他便給我講起他的故事來。
您可能知道，我是巴西人，我父親是個體麵人物，生意做得很大，聲望很高。跟我父親來往的那些旅行家、生意人每次給我講起埃及的情況。從那時起，我一直向往著埃及。我父親病亡不久，我就籌集了很多本錢，進了一批美麗絕倫的布帛，迫不及待地來到您所在的這個國家。上帝保佑，一路上我沒出任何亂子。
一踏上這塊神奇的土地，我就急急忙忙地找了一家有名的旅店住了下來，將帶來的貨全部存到倉庫。我從錢包裏拿些錢叫仆人買了些東西來充饑。飯後，我在附近的街上溜了一圈。回到店中，我徹夜難眠。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興致勃勃地打開一包貨物，心中轉了轉：
“我得到市中去走走，看看市場行情。”
我挑了一匹最好的布帛，讓仆人們到市場進行銷售。出乎意料的是，我的貨物很快就被許多經紀人看中，他們覺得我的這些布帛不但質地好，色澤也不錯，紛紛從我這裏拿布去銷售，但他們所出的價還遠遠不夠我的本。我心中苦悶極了，我不可能做虧本生意，又不能讓貨物積壓。一個掮客們的頭兒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好心好意地勸我：
“先生，我告訴你一個妙法兒，一定頂用。做生意應當像其他生意人一樣，找一個代理人，規定好賒欠的日期，將貨物用記帳的方式批發給商人，你隻管收帳，這樣的話你的貨物不僅可以一本三利，你還可趁機去遊覽一下埃及、尼羅河的名勝古跡。”
我簡直高興地跳了起來，說：“這是個好辦法呀?”
我馬上帶著經紀人回到店中，將貨物交給他們，給他們簽署了一係列的契約，讓他們帶著貨物到市中的很多市場去批發。從此以後我悠閑自在地住在旅店中，像神仙一樣快活。隻在規定結帳的星期四才親自到市場中去，將兌換銀錢代表人收到的鈔票，點好封起來，帶回旅店存起來。當然羅，還是會發生些小事情來擾亂生活的平靜。一個星期的下午。我愜意地到澡堂洗了個澡，喝了兩杯酒，梳妝打扮了一番後，動身到一個叫白丁的鋪中去結帳。白丁的主人殷勤地接待了我，不一會兒，我們就聊了起來。店門快關時，一個年輕美貌的小姐走進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大家閨秀，隻是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白丁主人的麵前，問道：
“你鋪子有用金銀絲線混織的上好衣料嗎?”
白丁的主人趕緊站起來，跟她打招呼，隨手拿出我購買的衣料給她看。她以1200元的價錢買了一份。
“我能將衣料先帶走嗎?”她對老板說，“待會兒我送錢來。”
“對不起，小姐，衣料我是向這位先生賒的”，他指了指我，接著說，“現在我需要將欠款給他呢。”
“那……那……”
“請您原諒，今天我真需要現金，不便賒欠。”
那位小姐隻好將衣料塞到商人的懷裏，怏怏而去。我趕緊衝到街上，禮貌地攔住她說：
“小姐，請賞個臉，勞駕您轉回來吧。”
她似乎被我的真誠感動了，真的轉了回來，在我對麵坐下來，眼睛睜得大大地盯著我。我輕輕問白丁的老板：
“這衣料你是多少錢賣給她的?”
“1200元，”他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你賺100元。把衣料拿來，這筆貨款算在我名下好了。”
我從他手中接過衣料，恭恭敬敬地遞給那小姐：
“你把這個拿去吧，方便的話把貨款送來。如果你不介意，就讓我把它作為禮物送給你吧。”我語氣平和，輕輕地說道。
天啦!令人驚奇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
我緊緊盯了那小姐一陣子，看到她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
“願主報答您，先生，我的財產將屬於您，我們能做朋友嗎?”她大大方方說
。“小姐，請您先將這衣料帶回去，如果你需要，以後還會收到同樣一份的。”
“先生，今晚請到我們家來吃飯，行麼?你不來我會很失望的。”說完她又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一陣風似的飄遠了。我在白丁呆了很久，並趁機向他詢問了許多關於這個小姐的情況。那老板告訴我：“她可有錢了!一個親王的女兒。她父親過世後，繼承了許多財產，如今住在沙勾大廈裏。”
我回到住處，修飾一番後，騎驢趕到沙勾大廈。其實，那個地方離我住的地方不遠，隻相隔幾條巷子。我前幾天到過那裏，隻是從來沒留意那座裝飾得很現代的古建築。我一直對這裏的建築不感興趣。除了金字塔，我認為埃及這個國家的建築是很落後的。到了那座建築的門前，我心裏一陣慌亂，不知是什麼原因，我隻好鎮靜下來，再去敲門。那房子很特別，有著寬敞明亮的七道窗戶，正對著一個美麗的花園。園中各種各樣的花朵爭奇鬥豔，各種果實似的個個小燈籠懸掛枝頭，得彩蝶紛飛，鳥兒對唱。一股股清泉從假山上直瀉下來，真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更令人歎為觀止的是，屋子的牆壁粉刷得特別光滑平整，亮得能當鏡子用，要不是屋頂上的那片片金屬瓦閃著金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還以為到了水晶宮。屋子的地麵上鋪著方方正正、平平整整的奇石，中央有一個很大的噴水池，池的四角伸著四條金閃閃的長蛇，大廳裏鋪著彩色的絲絨地毯。
我獨自一人坐在大廳裏等著主人出來。沒過多久，那個小姐滿臉笑容地走了出來。頭上戴著一頂鑲寶石的帽子。她一見我，精神抖擻了很多，她挨著我坐下來，我們盡情享用著豐盛的美味佳肴。飯後，我們又輕輕鬆鬆地坐下來閑聊。她的聲音像流水，清脆而又平緩，她用詩一般的語言表達對我的歡迎：
你的光臨就如深夏沐浴著的涼風，
我們用心血來盼望和享受。
為迎接你
我們放下自己的尊貴，
鋪下臉頰，
願您踩著我們的額頭走向光明。
在親切的交流中，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我們淡得很投機，彼此都沒有倦意，我們又頻頻舉杯暢歡起來。她派人請來的證人已經來了。他們走到她麵前，客客氣氣的行過禮之後，木納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小姐對他們說：
“這位先生將和我舉行隆重的婚禮，請你們來隻要你們證婚，代寫結婚書。那幾個證人一個勁地點頭稱是，他們似乎從未看我一眼，我心裏很憤怒。我知道：他們需要的隻是金錢，果然，沒過多久，結婚書寫好了，他們帶著滿意地報酬愉快地走了，從此以後，我們倆過著幸福的夫妻生活。每天，我都用手巾包50金幣給她，從沒間斷過，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的金錢花去一半後，我才感覺我快甘盡苦來了，我不禁感慨萬分：
失勢青年臉上曬滿的盡是落日的餘暉，
他更象一顆即將隱去的星子。
他出現的時刻，
並不是良辰吉日，
人們像走在路上遇到熟人一樣發現了他。
他消失的時刻，
周圍寧靜，
人們依然談論各種趣事。
他在人群中像一隻無頭蒼蠅，
無處躲藏，
他想找一個僻靜的角落反省一樣，
哭著對主說。
人在黑暗裏，
沒有了路和方向，
該如何前進。
我從家裏跑出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四處瞎逛，人特別多，但我沒遇到任何熟人。我突然有了個卑鄙的想法，不是受到命運的驅使，而是現實的殘忍使我無處安身，我來到一個騎兵的麵前，幾乎下意識地用右手上的兩個指頭，插進他的口袋，鼓鼓的一個錢包到我手上，我動作幹脆利索，但還是不小心就讓他發現了，他拿起木棒就往我頭上打，我痛苦地昏迷在地，我覺得末日不遠了，大群看熱鬧的人圍過來，他們扯住騎兵的衣襟，衝著他問：
“你能因為人多，不小心碰了你，就打人嗎?”
“不，你們千萬不要錯怪好人，我打的是一個小偷!”
我立刻完全蘇醒了，我聽到“小偷”這兩個字，我內心最討厭的角色，沒想到我現在也幹著這樣的勾當。周圍的行人紛紛說：
“這個小夥子不像是個壞人，他會是小偷嗎?”
他們有的議論我，有的說見過我，說是個做生意的好人，我心存感激，但又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就在這時，倒黴的事情降落在我頭上，差點要了我的命。省長和其他幾個官吏正好路過那裏，見一大群人吵吵嚷嚷，便擠過人群來到騎兵的麵前，詢問事情的前因後果。騎兵發誓說我是小偷扒了他錢包，他的包裏有20枚金幣，我當時就否認，但省長看了我幾眼後，又問騎兵說作：
“當時你身旁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隻有他站在我身後。”
於是，省長大聲吆喝著對侍衛說要搜查我。我一聽這話，頓時從頭涼到腳，渾身冒冷汗，我心裏想，這下小命都保不住了。那些侍衛很快就找出了錢包，省長瞟了我一眼後，打開錢包一看，裏麵的金幣一枚不少，剛好20枚，與騎兵說的分文不差。省長勃然大怒，叫人將我五花大綁起來，要我從實招來。我心裏想：如果說我沒偷包，錢包又是從我的衣服裏搜出來的；如果說自己偷了，那就碰到麻煩，我左思右想，後悔死了，最後我抬起頭來，誠誠懇懇地承認錢是我偷的。
省長聽了，感到很驚訝，他沒想到我會承認。證人記下我的口供。就在這時，可恨的劊子手按照法律的規定，割下我的右手。這樁事件正好發生在沙溝大廈附近的一條街上，那個騎兵可能是同情我的遭遇，替我在威嚴的省長大人麵前說了好多的好話，省長他們一行風風火火的走了。圍觀的人像發現新聞一樣，對我指指劃劃，我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恨我。那個好心的騎兵將我拉到一個小飯店裏，點了些小菜要了兩瓶酒，跟我說：
“你是個有出息的小夥子，真不該幹這種事。”
他把錢包給了我，當時，我的心悔恨極了，我心中頓時難過得要死，就像刀割一樣，我暗暗地對自己說：
親愛的弟兄，
善良的人們啊!
你們帶刺的眼光雪亮，
一定知道我本來不是扒手，
更不是欺名盜世的賊人。
可是命運之神悄悄的將厄運降臨在我的頭上，
我失去了快樂的安寧，
我衣不擋寒，
食不果腹
愛神的一支冷箭從身邊過來，
使我失去往日的光榮和成就。
我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塊布，嚴嚴實實地包好傷口，從此以後，我的右手就縮在衣袖裏，我的人也完完全全變了一個樣，像掉入一個深淵，臉上血色全無，心中更是痛苦無邊。我拖著疲憊，無精打采的回到家，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想說，天花板像一塊無形的大石向我壓過來。我的反常行為引起了妻子的注意：
“今天怎麼啦!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有點肚子痛，不過好多了!”
我第一次在她麵前撒謊，但她還是一下就相信了。
“我的老天爺，你太使我擔心了，要不要請醫生?”
她一下子顯得特別驚慌，似乎束手無措，我裝模作樣地在床上輕輕的呻吟喊痛。
“我想你可能不是肚子痛，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了，快告訴我!”
“走開吧，我心情真是糟糕。”
“唉，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的眼淚涮地流了出來，我最怕人家流眼淚，我痛苦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便睡覺了。深夜裏，她給我弄了飯菜送來，我怕吃飯時暴露失去右手的真相，隻好忍餓騙她，我不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的都不信任嗎?你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真讓我害怕呀!”
“先讓我靜靜，再慢慢對你講吧!”
“先把這杯酒喝了吧。”她給我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後將一切告訴我行麼?”
“你一定要知道?”
“對，非告訴我不可，我不想你有什麼不測。”她堅決地說道。“如果你非知道不可，那你喂我吧!”
我第一次向她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她端著杯子，雙手顫抖著送到我的嘴邊，我一口氣喝了好幾杯，最後一杯時，我伸出左手接過杯子，心頭一酸，淚水就如雨水一樣流了下來，我從不哭泣，從不流淚，但這一次我卻號啕大哭起來。神明的主，糊塗時想讓一個健康和聰明的人翻跟鬥，必先紮聾他的耳朵，再弄瞎他的雙眼，讓他活在一個沒有光明的世界，而且會一步步使他的智慧像脫皮那樣迅速剝脫直到手腳變得軟弱無力時，才會讓他重新獲得理智，使他永遠清楚地記住那件傷心事。
我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隻有靠酒來麻醉自己，我又一連痛飲五杯。然後像個孩子般地伏在床頭哭起來，淚水很快浸濕了枕巾。妻子不解地問，
“你為什麼如此傷心，你為什麼要用左手杯子，右手不方便嗎?”
“我手上生瘡，”我又撒了一次謊。
“伸出來吧，讓我看看，讓我將膿擠去。”
“手上的瘡還沒到化濃的時候呢，你別老纏著好嗎?”
她又不停地給我倒酒，我每喝一杯，心裏就痛一回，直喝到渾然沒感覺時，我一頭栽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她悄悄地把我這隻沒有手掌的手從衣袖裏拉出來，尖叫了一聲，在我身上翻來翻去，找到了那個她不熟悉的銀色，仿佛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了，痛苦和不安像洪水一樣無情地包圍了她，整個晚上，我隻聽到她在唉聲歎氣，焦急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睡在被窩裏，妻子就將精心準備的早餐擺到我的麵前，我吃飽喝足後，懶洋洋地把錢包拿出來，起身準備出去。我給妻子攔住了，她攔在門口：
“你到哪兒去?”
“到我要去的地方去，你不攔我行麼?”我幾乎哀求地對她說。
“先不要去，坐下來聽我說吧，我們談談好嗎?難道你的愛情已經到了花完金錢斷口糧，斷送手掌的地步嗎?我向你保證，上帝也是我們的證人，無論你窮困潦倒到哪種地步，我都不會離開你，拋棄你，如果你不相信，待會你看到的一切將會證明我說的沒有半句謊言。
她拉著我的手，像個孩子一樣，神神秘秘地將我帶到一間密室裏。她輕手輕腳地打開一個非常漂亮又大的櫃子：
“你睜大眼睛看一看，裏麵是什麼東西。”
我一看，隻見滿櫃子的手巾，我一眼納悶起來，我以為她給我帶來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沒想到是一些陣舊的手巾，我不以為然地看她一眼，
隻聽她說：“這都是你給我的金錢，以前，每當你給我金錢，我都將它們卷起來放在櫃子裏，現在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隻可惜它們不能換回完整的你了，這些錢都是你的，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
我順從地將她的錢櫃挪到我的錢櫃裏，將我們兩人的財產並在一起，我心中頓時感到非常愉快，剛才的煩惱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仿佛又看到希望，我一再表白感謝她。她反而說：
“我太幸福了，你為了愛我，不惜以手掌為代價，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說著說著，她抽泣起來，我頓時不知怎麼勸她才好，隻是緊緊把她擁在懷裏。後來，她又立下字據，將她的服裝、首飾和家產全部劃到我的名義下。
一連好幾個晚上，她為我而傷心得徹底難眠，她的真誠和無私深深地打動了我，我不願再沉默下去，將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跟她講了，從那以後，我們夫妻倆生活得更是美滿幸福了。
可天有不測風雲，一個月都沒到，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我妻子得了不治之症，不到兩個月，她便病逝了，那是一個可敬可愛的女人，她永遠地離開了我。
我為她隆重地處理了後事，但這又有什麼用呢?我日夜痛苦不堪。我沒有她的理解和支持，我的事業受到很多的幹擾，雖然她給我留下大批的現款、房屋、田地。你出賣的胡麻也是她留下的遺產。今天，我能和你在一起吃喝、談心，因為我的事業又有一個起步了。我事務太多，一直沒時間到你那提取存款。請你安心接受我剛才提出的那幾個要求，現在我想將胡麻的存款送給你作一份禮物，剛才所有的其實是我的傷心事，但我又是靠它們起步的。
“你真是太仁慈了。”我對他說，“我永遠都忘不了你的恩惠。”
“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到我的故鄉?”沒手掌的青年問我，“我已經收買了好幾家的農場出產的物品準備運出銷售，如果你願意，我正缺人手，你的生意做得不錯，我想要你做我的助手。”
“當然可以，這樣的機會我是不能失去的。”我跟他約好動身時間。去年三月，我們來到您的國家，收購了貴國的許多特產，我們做了一大筆生意，那青年現在在埃及做鑽石生意，我仍留在這裏創業。可是萬萬沒有料到，禍從開降，昨天夜裏居然遭遇更離奇的曲折。
“不夠曲折嗎?”皇帝懶洋洋地說，似乎剛才的故事沒有調起他的興趣。“我還是要絞你們。”
“慢著，陛下，如果陛下您願意，”約翰管家不慌不怕地對皇帝說，“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講一講我碰到駝背之前的一樁怪事兒吧，我相信它比駝背遭遇更為稀奇，您若願意聽，請陛下開恩免了我們的死罪。”
“好吧!你先說來聽聽。”皇帝爽快地說。
管家的故事
前幾天晚上，我參加一個朗誦《古蘭經》的集會，這是場規模巨大的集會，參加的有一般的法學家和其他各種各樣的人物，朗誦完後，主人設宴招待客人們。擺在食物中的有一道叫“滋巴”的特色菜，我們都特別喜歡吃，可是有個舞跳得很棒的青年卻一點也不吃，我們一邊稱讚這道菜好，一邊勸他試著吃一點，他卻發誓不吃。他說：
“你們這是強人所難，我如果吃了這菜，一輩子都夠我受的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死活不肯吃這個‘滋巴’，你很挑食嗎?”
“不是的，如果一定要我吃，那麼吃過後，我得用肥皂洗手40次，用蘇打洗手40次，用皂角洗手40次，總共要洗手120次，如果這些條件，不給我保證，我是不會吃的。”那個爽快的主人答應了他的條件，給他準備水和肥皂那個怪僻的青年才勉勉強強、磨磨蹭蹭地伸手去抓“滋巴”，可他臉上還是一副厭惡的表情，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我們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奇怪。我仔仔細細觀察了。他的動作意外地發現他用來抓食物的那隻手隻有4個指頭，大拇指已經不在了。一個快言快語的家夥也發現了同樣的秘密：
“小兄弟，你的大拇指怎麼成這個樣子了?是什麼緣故造成的?
”“各位老兄，”他淡淡地說，“可怕的還不止我沒有大拇指呢，我的左手沒有大拇指，兩隻腳的大腳趾也是同樣的命運。”
他說著說著，伸出了左手，果然如他所說。我心裏更是覺得奇怪。但我又覺得不好隨便問他，倒是剛才那家夥又問了：
“你的這副模樣，到底是怎麼造成的，能把事情的經過講一遍麼?你為什麼說吃‘滋巴’要洗手120次呢，你患有潔癖?”
青年人沒有再沉默，他掃視了我們每個人一遍，就講起他的辛酸故事：
“你們應該有所耳聞，我父親馬丁是個成功的商人，在路易士執法時期，他可是這個城中數一數二的商業巨子，不但生意做到了國外，而且享受也到了極點。他抽煙喝酒尋歡作樂，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他離開人世的時候，財產已經給他揮霍用盡。我給他處理完後事，才料理他以前的鋪子，他欠了很多債務。因此，我小心翼翼地經營，賺了一些錢就還給人家，可有的債主逼得較凶，我為了安定他們的心，好話說盡，還是不能應付，我隻好將家產精打細算，買的買，賣的賣。後來，債務還清了，手中也有了一點積蓄，我便擴大了經營的規模，請了一幫人馬，我想比起我父親來，我的生意經念得比他好，我不僅跟手下人打成一片，而且我的財務管理都由自己幹。這樣，我很快就發了財。
去年四月的一天，我剛打開鋪門，就看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小姐騎著騾子，帶著一個仆人在街下了馬，她戴著金光閃閃的首飾，穿著鮮豔奪目的衣服。她們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什麼。天還很早，街上的許多店還沒開門，她和仆人來到我的鋪前，跟我打招呼。她的聲音又輕柔又不乏堅定，非常動聽。
“老板”，她很禮貌地問，“你這兒有上等的衣料嗎?”
“我是做些小生意的，小姐，對不起，我這兒沒有，不過你稍等一會兒，其他幾家商店肯定有，我很樂意為你效勞，幫你采購。”
她似乎很愉快地接受我的意見，她跟我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起來，本市的一些風景古跡，她都很熟悉，我料定她是本地人。大商店開門營業了，我幫她采購了一些上等的衣料，總共賒35000元。她的仆人拿著貨物，跟在後麵，我們倆並肩走到街口，她跨上騾子，一溜煙似的消失在還沒散盡的大霧中。
她沒有告訴我她的地址，初次交往，我也不好意思問她。後來，那些賒給她貨物的商人們都向我討還賒債，我隻好給她做了35000元的債務人。一個禮拜後，還是不見她的蹤影，直到數周後，她才出現。那天，也是一個早晨，當她和一個仆人出現在我的麵前時，我繃緊的那根神經才得以放鬆，她跟我打過招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