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成就(2 / 3)

鄉親們說:“回來吧,不要再受美國佬的氣了。”

“歡迎你回到祖國!”

“歡迎您,查理!”

“和我們住在一起吧,查理!”

“回家比什麼都好!”

卓別林沒有想到,他這個被拒絕再回美國的人,在倫敦,在自己的家鄉,竟受到如此熱情、誠摯的歡迎,他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

烏娜緊靠在他身邊輕聲說:“瞧,大家多愛你!我喜歡倫敦。”

新聞界朋友專門采訪,請他談談美國政府和報紙為什麼要攻擊誣陷他。

卓別林答道:“可能有三方麵原因。一是我的電影從《城市之光》起刺痛了一些大人物。《摩登時代》裏我替工廠裏的小人物說了話,大老板罵我左傾,把階級鬥爭戲劇化。《大獨裁者》更惹起軒然大波。第二方麵是我的演說。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我讚成援助俄國抗擊希特勒,呼籲開辟第二戰場。非美活動委員會就認為我同情共產黨。第三呢,因為我不願加入美國國籍。”

終於逃離美國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設法把他們的錢財從那邊銀行提取出來。這件事隻有烏娜才能辦到。她是美國公民,出入境手續比較容易;而且不引人注意,不像卓別林那樣行蹤隨時有記者盯著。

烏娜獨自悄然搭乘班機飛回洛杉磯。好在以前到銀行辦理存款手續都是她經手簽的字,倒沒遇到刁難阻礙。讓她取了現金,打開專戶保管箱把首飾及有價證券悉數取走。然後她回到家中,看見房屋花園依舊,家具陳設倒也整齊幹淨。留守的男仆亨利是盡了職責的。

亨利一看到女主人就訴說,你們走後聯邦調查局的人曾來過兩次,盤問了許多事情。烏娜聽罷心裏不是滋味,好似冷水澆頭,一腔對家園的眷戀對鄉土的情結通通變得冰涼。她意識到此處非久留之地,當機立斷訂了次日洛杉磯直飛倫敦的機票。

在倫敦首場放映《舞台生涯》,是為救濟盲人的慈善事業捐款,票價每張售25個金幣。伊麗莎白女王的妹妹瑪格麗特公主,代表皇室光臨到會觀看。

觀眾表現得很踴躍,打破了世界賣座紀錄。票房收入超過以往拍攝的任何一部片子。聯美公司倫敦分銷辦事處,詢問卓別林可否將《舞台生涯》送到丘吉爾首相官邸,放映給他看,卓別林當然很高興這樣做。幾天後,丘吉爾首相致信卓別林表示謝意,說他很喜歡這部影片。

卓別林對這部影片是有信心的,每看一次他自己都激動不已。他決定提前到巴黎去,那兒是文化高度發達的地方,肯定有更多的知音。

1952年 10月 29日,卓別林和烏娜帶著他們的4個子女,從倫敦飛往巴黎。友好的法國人民像迎接凱旋的戰士一樣歡迎他,在機場、旅館門前,人們有節奏地齊聲歡呼:“卓別林!卓別林!”

聽到這一消息,狂熱而守秩序的人們,突然更狂熱起來,警察們趕快把卓別林夫婦拉進候機室。他被請到電台的播音機前講話,卓別林想起在美國受到的迫害,感慨萬千地說:“這是我平生最自豪的時刻!我向法國致敬!”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第一任法國總統樊尚·奧裏奧爾在愛麗舍宮設午宴款待卓別林,飯後一起欣賞了《舞台生涯》。英國駐法大使館也宴請卓別林夫婦。兩天後法國教育部長將一枚法國“榮譽軍團”玫瑰勳章授予卓別林。

法國戲劇電影作家協會向卓別林致敬,並聘請他為名譽會員。該協會主席羅歇·費達南先生寫給他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對卓別林在電影上的貢獻、影響、作用作了扼要的分析。

首映典禮在愛麗舍大街上一家電影院舉行。所有的評論家和著名的電影工作者都來了。

卓別林對法國觀眾的期望沒有落空,在場的法國名導演、紅演員、藝術家、文化人看得欣喜若狂。真是慧眼識珍珠,在場的每個人都眼中含滿了淚水。巴黎人永遠喜愛這位“用笑和眼淚來表示憎惡戰爭”的人。

在意大利羅馬,卓別林受到了與在法國同樣的禮遇,意大利電影界的名流柴伐蒂尼、維斯康蒂、羅西裏尼、德·西卡等,與影迷、群眾到機場歡迎。總統和部長們接見了他,政府向他授予勳章,埃依諾地總統出席了10月22日《舞台生涯》在羅馬的首映式。

《舞台生涯》在意大利的公映,也盛況空前。早在12月22日首映前10天,一張票就被倒票的“黃牛”們“炒”到15萬裏拉的高價了。所以,盡管影片在美國受到冷遇,但它在整個歐洲和世界各地的收入,超過了卓別林此前所拍的任何一部影片。

他們回到倫敦後,卓別林和烏娜必須考慮定居的問題了,總不能一家人一直住在旅館裏吧。

原本卓別林是打算回英國定居的,因為這裏畢竟是自己的祖國。但倫敦號稱霧都,幾個孩子都感到不適應。後來有朋友建議,瑞士氣候宜人,不如去那裏定居。卓別林接受了這個建議。

卓別林帶著全家來到瑞士,在日內瓦湖湖畔、洛桑東郊,有一座風光秀麗的小城維威,他花4萬瑞士法郎買了一處別墅。這裏依山傍水,山頂積雪皚皚,與山間翠綠的森林靜靜地倒映在澄澈的湖水中,靜謐而安閑。

住所四周是蔥鬱的樹林,與遠處的群山、湖泊遙遙相望。附近的果園裏除常見水果外,還有黑櫻桃、青李、蘋果和梨;菜園種著草莓、玉米、蘆筍。每當水果成熟的時候,全家人不管外出走到哪裏,都要趕回來,享受新鮮的美味水果和田園的樂趣。

陽台前是一大片鬆軟的草坪,空閑的時候,卓別林常和孩子們在上麵玩耍。從這近望是藍色的萊蒙湖,遠眺是白色的阿爾卑斯山群峰。他們聘雇了幾位得力的助手:管家、秘書、保姆、廚師,協助他們管理這伊甸園一般的山莊別墅。

卓別林如今是妻子賢惠體貼,子女繞膝承歡,家庭溫暖其樂融融。他自己對朋友們說:“我懂得什麼叫幸福,我有幸成為一個非凡的女子的丈夫。我和烏娜生活在一起時,她性格中那種深沉的與恬靜的美,對我永遠是一種啟示。”

他們決意避免世俗紛擾在此長期過隱居生活。從此社會上關於他的新聞變得稀少了。

1953年4月16日,卓別林走進了美國駐洛桑領事館,交回了他的再入境簽證,對領事說:“鄙人查爾斯·卓別林,曾在美國居住40年。去年8月離美,移民局給了我一張再入境簽證。但是,本人不想再使用它了,現交還給您。請您轉交貴國政府。我永遠不再去美國了。向您致敬,領事先生。”

領事又向他征求一次意見,他說:“不去了,我年紀太老了,再招惹不起那些無謂的麻煩了。”

“好吧,您如果再要回去,隨時憑普通簽證都可以回去。”

“謝謝您,領事先生,我已經決定在瑞士長住下去了。”

卓別林從美國領事館出來,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這一天,恰好是卓別林的64歲生日,他用這種方式來表示慶祝。也作為新生活的開始。不久,烏娜依法放棄她的美國國籍,隨同丈夫入了英國國籍。會見周恩來等偉人

1954年6月,世界和平理事會在柏林舉行。卓別林因為他的“豐富多彩的活動對和平事業及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作出了特殊的貢獻”,被評為國際和平獎獲得者。卓別林在答謝詞中這樣說:

和平是世界上普遍的願望,我堅信不論向東方或西方提出和平的要求,都是向正確的方向邁進一步。所以我受到這個獎勵,既感到光榮,又感覺非常愉快。

我並不自以為知道如何來回答威脅和平的問題,可是我知道,在仇恨與猜疑的氣氛中,各國是絕對不能解決這些問題的。

我們必須許下諾言,重新回到人類的自然和健康方麵,重新回到善良的意誌方麵,因為這是一切靈感的基礎,也是人生一切創造性的、美好的與崇高的東西的基礎。

讓我們朝著這個方向來發揮我們的全部力量,以實現一個光輝的和平時代,而使世界各國都在和平中欣欣向榮。

就在卓別林接受國際和平獎一個多月後,就發生了朝鮮戰爭。為了參加解決朝鮮問題和印度支那問題的日內瓦國際會議,中國政府組成龐大的代表團,由周恩來親自率領,張聞天、王稼祥、李克農、喬冠華等乘專機抵達瑞士名城日內瓦。

當時形勢十分緊張,全世界都關注局勢的發展。周恩來以中國代表團的名義特地宴請當時的英國外交大臣艾登、蘇聯外長莫洛托夫、世界著名喜劇大師卓別林等人。

有一天,卓別林接到中國大使館打來電話:“可否為周總理放映《城市之光》?”卓別林一向對中國人民抱有友好感情,並早就想會見周恩來,便欣然同意。第二天,周恩來的秘書打來電話,說周恩來邀請他和烏娜去日內瓦參加晚宴。臨行前,秘書電話中說,會議上有重大事件,總理可能要被耽擱些時間,屆時不必等候。

但卓別林沒想到,當他們抵達周總理的寓所時,周恩來已在台階上等候他了。

卓別林知道周恩來參加了那一次縱橫中國的著名長征,備嚐痛苦艱辛。但站在卓別林麵前的這位東方著名政治家卻是個典型的美男子,比起他所見過的許多政界首腦來,周恩來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和藹可親的感覺。看上去那張神采奕奕而英俊的臉是那麼沉著、年輕,尤其是他那一雙眼睛,透出智慧與堅毅。卓別林不禁感到驚奇。

卓別林急於知道日內瓦會議的情況,周恩來親切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和平地解決了,是5分鍾前解決的。”

他們無拘束地交談,卓別林告訴周恩來說,他上次去上海是在1936年。

周恩來若有所思:“是嗎?那是在我們長征之後呀!”

卓別林開個玩笑:“看來,您現在再用不著走那麼遠的路了。您能告訴我一些長征的事情嗎?”

周恩來爽快地說:“當然可以。當時我們在中國江西一帶。當時敵人的力量比我們強大得多,再者我們的領導中出了些認識偏差,為了保存實力,被迫進行戰略轉移。我們用一年時間走了二萬五千裏。”

周恩來在談起這些往事時,眼睛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卓別林驚歎不已,在後有追兵前有堵截,自然條件極其惡劣的情況下,靠人的兩條腿長途作戰取得勝利,真了不起。他由衷稱讚:“你們的民族是個了不起的民族;你們共產黨是個了不起的政黨。”

宴會上,周恩來與卓別林談得非常熱烈,周恩來斟滿一杯中國貴州茅台酒,舉杯說道:“卓別林先生,祝您藝術青春常在,祝您拍出更好的影片。歡迎您再次到中國做客,您肯定會看到一個全新的中國。”

卓別林幽默地說:“我非常喜歡這樣的烈性酒,因為這是真正男子漢喝的酒!”

周恩來大笑起來,特地讓人又拿來一瓶茅台贈送給他。

卓別林得此珍貴禮物,情不自禁地站起來表演了一些獨特的滑稽走路動作,引起陣陣笑聲。

卓別林表演完節目,又望著中國名廚師做的北京烤鴨,畢恭畢敬地敬了個禮,又引來一陣笑聲。周恩來請他坐下嚐嚐烤鴨,卓別林搖搖頭說:“我這個人對鴨有特殊的感情,所以是不吃鴨肉的!”

周恩來聽了忙問根由,卓別林神情莊重地解釋說:“我所創造的流浪漢夏洛爾,他走路時令人捧腹大笑的步態,就是從鴨子走路的神態中得到啟發的。為了感謝鴨子,我從此就不吃鴨肉了。”

周恩來信以為真,由衷地表示歉意。不料,卓別林又以獨特的滑稽口吻改口道:“不過,這次是例外,因為這不是美國鴨!”

宴請結束時,周恩來特意詢問今晚的中國飯菜是否合他的胃口,卓別林豎起大拇指:“中國的烤鴨果然名不虛傳,食味之好可以說舉世無雙!”

周恩來正要表達謙虛客套之意,卓別林卻突然搶先風趣地說:“就是還有一個小小的缺點,沒能讓我吃夠!”

卓別林說罷有點兒不好意思。周恩來善解人意,馬上讓工作人員把準備好的烤鴨拿來兩隻,親手交到卓別林手中。卓別林喜出望外,連聲道謝。

周恩來宴請卓別林的消息第二天就上了歐洲各主要報紙的重要版麵,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一時傳為佳話,成為周恩來的外交傑作。

又過了幾天,中國代表團為參加日內瓦會議的各國代表團和朋友們放映了一些中國電影,其中有越劇戲曲片《梁山伯與祝英台》。周恩來特意邀請卓別林前去觀看。

因為影片的中文字幕沒有翻譯,代表團工作人員不知怎樣才能把劇情向外國朋友們介紹清楚。了解歐、美文化的周恩來總理,幾句話就解決了問題:“隻需要在請柬上寫上一句話:請您欣賞一部彩色歌劇影片,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並在放映前作3分鍾的說明,概括地介紹一下劇情,用語要有點詩意,帶點悲劇氣氛,把觀眾的思路引入電影,不再作其他解釋。”

卓別林看到這張請柬,頓時大感興趣。

當卓別林看了這部電影後,深為周恩來的睿智歎服。他看到影片結束時,兩位真心相愛的年輕人,化作了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時,不禁流出了眼淚。

散場時,卓別林對中國代表團的工作人員說:“影片好極了,真沒想到剛站起來的中國人能拍出這麼棒的電影,就是需要有這種影片,這種貫穿著中國幾千年文化的影片。希望你們發揚自己的文化傳統和對美的觀念。我希望你們對自己有充分的信心,而我知道你們是已經有了。希望你們能多拍這類片子。”

1956年2月下旬,卓別林在倫敦接到一個電話,說蘇聯部長會議主席赫魯曉夫和外交部長布爾加寧訪問英國,蘇聯大使館舉行宴會,赫魯曉夫和布爾加寧約他去會麵。赫魯曉夫很高興地招待他和烏娜喝了伏特加酒,告訴他說蘇聯人非常喜歡看他的電影。

布爾加寧提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開辟第二戰場的事,強調說:“卓別林先生,蘇聯人永遠不忘您的友情。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您作為一個藝術家盡到了最大努力。”

第二天晚上,卓別林和烏娜在一家餐廳吃烤肉,不期而遇丘吉爾夫婦。分離15年後,當卓別林滿麵笑容向首相介紹烏娜時,剛退休的前首相說:“好呀!”語氣中似乎含有一點不悅情緒。

後來話題轉到《舞台生涯》這部片子上時,82歲高齡的丘吉爾終於問出這麼一句:“兩年前我給你寫過一封信,祝賀《舞台生涯》成功。那信你收到沒有?”

卓別林熱情地回答道:“啊,收到了,謝謝!”

“那麼,你為什麼不回我的信?”

卓別林激動地表示內疚:“我沒想到需要回信,您那麼忙。”

丘吉爾可不是隨便能蒙過去的人:“哼,我還以為那是你對我表示見怪呢。不過,我是愛看你的影片的。”

卓別林真是汗顏了:“哦,絕對不是。”

該怎麼說呢,他當時分身無術。

卓別林感到這麼一位偉大人物會留心這麼一件瑣屑小事,竟還記得兩年前一封未有回音的信,真是有趣。

卓別林回到瑞士,他又收到了印度獨立後第一任總理尼赫魯的信,希望在洛桑見上一麵。內附英國末任駐印總督蒙巴頓將軍夫人的介紹信。

卓別林欣然前往洛桑,使他意外的是這位印度總理與他一般矮小,但精明強幹,其女兒英迪拉·甘地也在那兒。

卓別林後來回憶說:“可以看出,尼赫魯遇事十分警惕,思慮辨析精辟入微。”辛辣批判虛假偽善

瑞士是一個環境優美的國家。卓別林的家就在藍色的萊蒙湖畔,四麵森林密布,向遠方眺望,可以看見覆蓋著白雪的阿爾卑斯山。

而令卓別林尤其欣慰的,是在這裏遠離了謠言、誹謗和迫害。就在他安寧的新居,卓別林完成了他的第79部影片。

有一段時間,萊蒙湖畔常常聽到附近的排炮聲,原來是瑞士軍方在那兒修了個大炮發射演習場。烏娜對此提出過抗議:“你們的炮聲讓我丈夫心緒雜亂,無法安心工作。”

軍方非常客氣,但答複是:“不能把卓別林先生的工作放在瑞士國防之上。”

但在烏娜執著的交涉下,軍方作了讓步,換到另外的地方去修建演習場。表現了對文化人的最大尊重。

那位軍官並向烏娜說:“請轉達我們對卓別林先生的深深敬意。”

卓別林在感動於瑞士政府和人民的友好之情後,就用了較長時間,構思設計新影片中的各個角色和各段插曲。他一個人逐一地表演出來,讓秘書作場記全記錄下來。

秘書伊莎貝爾描述其工作方法說:“在好幾個月裏,卓別林一場一場、一句一句地構思出了他的新影片的情節,他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他親自寫對話,親自結構場麵。他的思想方法是很奇特的,他並不按照習慣的方法用語言來思考,他表演。”

甚至,一個打電話叫侍者送飲料到房間來的姿勢,卓別林就換了10多種來表演。從神氣活現換成一個老人的慌亂無措,又改用了10來種別的姿勢,最後才對伊莎貝爾大喊:“這一次,是我的老姿勢,您把它們都記下來了沒有?都記了嗎?”

1956年初,完成了表演、導演設計工作和拍攝計劃後,卓別林成立阿梯加製片公司,到倫敦約請了部分演員、攝影師、美工師、錄音師。

5月7日,在“牧羊人叢林製片廠”的攝影棚裏搭起布景,電影正式開拍。

這是卓別林40年來第一次跟新朋友合作,攝製組的人比他過去的班子懶散。好萊塢製片廠的工作一切都是圍繞他來轉,而在這裏他得為一切操心,許多事運轉不靈,他覺得自己像一匹被牽進一個陌生馬棚裏的馬,弄得肝火旺盛。他自己說:

拍一部喜劇片,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悲慘不過的事了。現場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臉色陰沉、垂頭喪氣的,特別是導演和那些喜劇演員。他們都是些典型的苦人兒,個個心慌意亂、滿腹辛酸。

可是,我在攝影棚裏認為最滑稽的,在放映時卻幾乎引不起笑聲。相反,我在拍片時以為是其糟無比的地方,卻一定招得觀眾大笑不止。

一個喜劇演員應該時時提醒自己說,他當初的設計是多麼滑稽,否則他就很容易喪失信心。像我這樣一個自導、自演的人,要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製片廠裏拍片,該是多麼不簡單哦!

卓別林要求給同一個場麵拍上幾個備用鏡頭,一個由他主演的插曲,要從不同角度連續拍上5個、10個或15個備用鏡頭。更使人沒想到的是,他也要替同一插曲裏的配角們拍特寫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