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童年
鋼琴是我的天地。——肖邦
一個懂事的孩子
1810年3月1日,寧靜而美麗的華沙西郊的熱拉佐瓦·沃拉,從一個二層小木屋裏傳來了幾聲嬰兒嬌弱的啼哭聲,一個小男孩出生了。
一個將會影響世界的鋼琴詩人——弗裏德裏克·弗朗西斯科·肖邦就這樣誕生了。
小男孩的父親叫尼古拉,這個時候他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小木屋裏,欣喜地將小男孩抱在懷中,溫柔而興奮地對妻子尤絲迪雅說道:“親愛的,你看他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快瞧呀,他還對我笑呢,他長得多可愛啊!”
尤絲迪雅深情地看了看這個家庭的第二個孩子,這個孩子有一雙跟他父親一樣真誠的眼睛和精致的雙唇。她輕輕地問尼古拉:“不知道他將會是怎樣一個孩子呢?”
尼古拉看著小男孩明亮的眼睛,確定地說:“他會是我們波蘭平原上最優秀的一個孩子。”
肖邦的父親尼古拉是法國葡萄園的一個農夫之子。尼古拉是在法國出生的,他的父親和母親也都是法國人,他在16歲的時候來到了波蘭,他很熱愛波蘭,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波蘭人。
尼古拉幾乎斷絕了自己和故鄉本來就已十分淡薄的關係。而且,他也從來不向他的子女們講述任何有關自己的法國出身和平民背景,他一提到法國的時候用的詞彙都已經是“外國”了。
尼古拉聰明,而且勤奮好學。他不但擅長理財,還通曉法語、德語、波蘭語三種語言。他在工廠裏當過會計,還參加過波蘭抵抗俄國入侵的軍隊,成為了一名上尉,但最後戰爭失敗了。
尼古拉身無分文,也失去了原先的會計工作。他想回法國,但因疾病纏身未能成行。在貧困和疾病的壓迫下,他不得不向命運低頭,留在了波蘭。後來,尼古拉憑著他流利的法語和波蘭語在華沙給貴族家庭當起了家庭教師。
1802年,尼古拉成了斯卡伯克家的家庭教師,在這裏,他認識了自己的妻子。她的名字叫尤絲迪雅。
尤絲迪雅是個農夫的女兒,她善良、溫柔、沉靜。她與富裕的斯卡伯克家有遠房親戚關係。當時,她正在給伯爵夫人當侍女,她受過良好的教育,還能彈得一手好琴。
一天,尼古拉走進客廳聽到優美悅耳的鋼琴聲,這時他看到伯爵家新來的遠房親戚尤絲迪雅小姐正在投入地彈著一支曲子。為了不影響尤絲迪雅,尼古拉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門口,入迷地聽著。伯爵夫人在院子裏叫尤絲迪雅陪她去散步,尤絲迪雅完全沉浸在美好的音樂當中,當她聽見伯爵夫人的叫喊聲,立刻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差點兒與尼古拉撞個正著。
尤絲迪雅抬起頭,驚訝地問:“您在聽我彈琴?”
尼古拉笑著回答道:“已經聽了半個小時啦,小姐。看你彈得那麼認真,不敢過去打擾你。”
尤絲迪雅微笑地問尼古拉:“您喜歡音樂嗎?”
尼古拉回答:“我很喜歡音樂,笛子、鋼琴、小提琴什麼的我都會。”
尤絲迪雅又問:“那您最喜歡什麼樂器呢?”
尼古拉高興地答道:“最喜歡小提琴,我一直在練習,但是我拉得不夠好,以後還請您多多指點。”
尤絲迪雅一路小跑著奔向伯爵夫人,一邊跑,一邊還回頭望望這個喜愛音樂的年輕人,嘴裏高興地說道:“我當然可以當您的老師,以後我們還可以共同練琴呢!”
尼古拉對音樂也有特殊的感覺,他會吹笛子,會拉小提琴,因此對這個會彈琴的美麗女孩產生了愛慕之心。
1806年6月2日,35歲的尼古拉和24歲的尤絲迪雅在華沙西麵的布羅肖夫的一個羅馬天主教堂裏舉行了婚禮。
婚後他們養育了4個孩子:大女兒露伊斯、兒子弗裏德裏克·弗朗西斯科·肖邦、二女兒伊莎貝拉和小女兒艾米莉婭。
因為尼古拉和尤絲迪雅都非常地喜歡音樂,所以他們有一個和諧美好而又充滿藝術氣息的家庭。並且他們也有許多有知識和藝術才華的朋友。肖邦就是在上帝的安排下來到這樣一個家庭裏。在肖邦的血統中,母親的波蘭血統占了優勢。肖邦母親的家就在波蘭平原上。
波蘭民族是一個聰明、勤勞而愛好和平的民族。在肖邦母親的家鄉,人們喜愛音樂和舞蹈,人們最愛跳的就是波蘭獨有的舞蹈——《瑪祖卡》。在這種歡快而神奇的舞蹈中,波蘭人民忘記了戰爭,忘記了生活的困苦,他們沉浸在藝術與生命鑄成的神奇與歡樂之中。當時歐洲大陸上的戰火時常燃起,處於法、德、俄幾個強國之間的波蘭也難逃戰爭所帶來的厄運。但波蘭民族獨特的文化卻是根深蒂固的,這種文化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在尼古拉夫婦婚後的第四年,他們的第二個孩子降生了。為這個小生命接生的是布羅肖夫教堂裏的一位神父。他慈祥地叮囑尼古拉夫婦說:“這個孩子先天營養不足,體質很弱,要精心照顧他。”
尼古拉夫婦又喜添貴子,他們遵照神父的囑咐,小心翼翼地照看著這個小生命。他們給這個孩子取名“弗裏德裏克”。這個孩子就是弗裏德裏克·弗朗西斯科·肖邦。
兩個月後,尼古拉一家在4年前舉行婚禮的那座教堂裏,為小肖邦注冊了教名,舉行了登記儀式。
肖邦出生後不久,他們全家便離開了斯卡伯克伯爵家,離開了熱拉佐瓦·沃拉,搬遷到華沙。
尼古拉的法語是小有名氣的,後來他成為了華沙中學的法語老師。由於他們住的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段,為了支付昂貴的生活費用,尼古拉還不得不兼任其他地方的法文課教員。
當時的華沙屬於華沙大公國的一部分,這個大公國是1807年拿破侖建立的。當然,對於幼年的肖邦來說,輝煌的拿破侖王國所代表的意義是遙不可及的。
當拿破侖的軍隊走向毀滅之際,華沙仍處於偏遠、孤立的和平中心,好像成了歐洲的分水嶺。直至1814年至1815年期間,維也納會議重組分裂的歐洲,波蘭再次遭到被俄國、奧地利和普魯士瓜分的命運,華沙成為1813年俄國占領後的首都。
雖說經濟上不算寬裕,但肖邦的父親和母親都有良好的音樂修養和藝術氣質,孩子們在這個有良好藝術氣氛的家庭裏愉快成長著。尼古拉賺到一些錢後,就在自己的家裏辦起了一所寄宿學校,招收一些貴族家庭的孩子學習法語。
華沙中學全校的學生都很熟悉尼古拉,親切地叫他尼古拉教授。他不僅教低年級,還教高年級的學生。早在1811年,他就開始教課。12年之後,已經沒有一個學生再能記得起尼古拉的前一任教員老教師馬赫了。
尼古拉在中學教法語和法國文學。他講課時,甚至連那些最不開竅的笨學生都會用功地學,一半是出於自尊心,一半也是由於害怕。因為教授既嚴厲又很公正,他對不求上進的人不僅會給予訓斥,而且會罰打戒尺。對好學生則給予真心誠意的表揚,以至於受表揚者會滿意得臉色通紅,耳根發熱。
課間休息時,尼古拉習慣在走廊裏散步。他快步地來回走著,腳後跟在地板上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盡管他的頭發幾乎全都已經花白,臉上又布滿了皺紋,但他的腰板挺直,動作如同年輕人一般矯健。
散步的時候,如果哪個嚴重地違反校規的小家夥或者高年級學生讓尼古拉給逮住了,他既不嚷嚷也不發怒,而是沉默、長時間地沉默,在學生們的感受裏,尼古拉的這種懲罰方式比打罵更難受。
盡管尼古拉外表上是那麼莊重和威嚴,但他很少懲罰學生,除非在一些特殊的場合下,最終往往是以那種嚴厲的沉默來收場。雖然大家知道尼古拉教授不濫用戒尺,但他在上課時,教室裏仍舊鴉雀無聲。這不僅是由於教授要求嚴格的緣故,而且也是出於相互的尊重、友誼以及認真的講授和聚精會神的聽課。
尼古拉喜歡吸鼻煙。他吸鼻煙時,經常打噴嚏,而且聲音響得刺耳。因此,每當在課上發生這種趣事時。教室裏就像閃電一樣掠過一陣輕輕哄笑的聲浪,但頃刻即會消逝。
尼古拉先生波蘭話講得不錯,比其他法國或德國出身的教員們強得多。但盡管如此,他的語調和重音聽起來仍是十分滑稽。
在這方麵教授特別敏感,因為他不僅自認為是懂波蘭文的行家,而且不管自己的法國姓名和出身,還認為自己是一個地道的波蘭人。
尼古拉還喜歡表演吹長笛,因為除了在音樂方麵他沒有什麼可以表演的。
逐漸地,小肖邦開始長大了起來。每天尼古拉忙著打理學校的事情,而妻子尤絲迪雅則承擔起培養、教育孩子們的責任。
每天早晨,尤絲迪雅早早起床,為丈夫和孩子準備早餐。吃完飯,尼古拉就去學校工作,尤絲迪雅則開始為孩子們上語言和算術課,下午則是音樂和繪畫課。這樣的日子非常有規律,在母親的影響下,露伊斯、伊莎貝拉、艾米莉婭都對音樂產生了興趣,小肖邦自然也不例外。
小肖邦還在繈褓中的時候,他的母親便一邊照看他,一邊對他的姐姐進行啟蒙教育,教她學習法文和美術以及彈琴。
他的母親還經常抱著他,帶著他的姐姐到花園裏去玩。母親把各種顏色的花兒指給他看,又教他倆數花兒,教他們在土地上學寫阿拉伯數字。然後,母親又告訴他們,這幾個數字還代表樂曲中的DO、RE、MI、FA、SO、LA、SI。
就這樣,小肖邦漸漸地學會了說話,學會了走路。蹣跚學步時的小肖邦,聲音很輕也很柔,他的一舉一動都像女孩子。小時候,肖邦的身上沒有一點男孩子的陽剛氣兒,這可能和他生來體質不好有關。
小肖邦對鋼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喜歡靜靜地看別人彈琴。他經常用手輕輕撫摸潔白的琴鍵,他會輕輕地觸動每一根琴弦,因為媽媽早就告訴過他,如果把琴弄壞了,家裏就再也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每當媽媽教姐姐練習彈琴時,他總是坐在地板上一邊玩著玩具,一邊聽著琴聲,當聽到某個特殊的音符時,他會馬上跑到鋼琴前看個究竟。漸漸地,他一邊聽,一邊用小手在左膝蓋上彈奏。他常常一聽就是幾個小時,一彈就是好幾個鍾頭。
1816年的一天,尤絲迪雅在露台上教大女兒露伊斯彈奏一首舞曲。尤絲迪雅先彈了一遍,然後手把手示範給露伊斯。露伊斯認真地模仿媽媽的指法,體會著舞曲的節奏。
這時,露伊斯看到了弟弟肖邦,並且驚訝地問媽媽:“媽媽,你看呀,弟弟怎麼哭了?”
尤絲迪雅回頭看見鋼琴旁邊的小肖邦安靜地站在那兒,已經是淚流滿麵。尤絲迪雅驚訝地問:“寶貝,快告訴媽媽是誰惹你傷心了?”
小肖邦抽泣著回答:“媽媽,我不是傷心,是因為鋼琴發出的樂曲很好聽,我真的不是傷心才掉眼淚的。”聽完小肖邦的解釋,尤絲迪雅這才放心,將小肖邦攬在懷裏,告訴他一些音樂中的音符。
有一天,母親教他姐姐彈琴,彈得非常盡興,結果把小肖邦給忘了。中午的時候,他爸爸回來吃飯,看見隻有母女倆彈琴,就問:“弗裏德裏克跑到哪裏去了?”
這一問不打緊,可把他母親和姐姐嚇壞了。母親一想到她們已經彈了好幾個小時的琴,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有見兒子了,她的心就特別地恐慌。
母親想到了家門前的那條河,便急忙往外跑,她在心裏祈禱說:“上帝,保佑我的孩子吧!”
就在這時候,小肖邦從鋼琴下麵伸出了小腦袋,說:“爸爸媽媽,我在這裏呀!”
尼古拉喜出望外,他抱起了兒子,連忙喊回妻子,一家人轉憂為喜。原來,小肖邦在鋼琴下麵聽入了迷,沒想到一下子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童年的小肖邦愛好廣泛,但他不像大多數的男孩子一樣,喜歡做劇烈的運動。他和姐姐一起學習美術,學習表演,學習寫字,又跟父親學習法語,進步很快。他常常端坐在地板上寫字、畫畫,胸前係著一條花圍裙,以防墨水弄到衣服上,這樣衣服上的墨汁是少了,可臉上卻常常沾滿了墨水。
他的姐姐常常被他的大花臉逗得哈哈大笑。每當這個時候,小肖邦索性就用臉上沾著的墨水,給自己畫上胡須。漸漸地,母親從孩子零亂的畫紙中,發現了兒子的畫畫天賦。於是,她夢想兒子有朝一日成為一個傑出的畫家。對音樂非常癡迷
肖邦6歲的時候,他們家裏已經有了4個孩子。
家裏的孩子都開始學習彈琴,姐姐露伊斯的鋼琴彈得很出色,經常幫助弟弟、妹妹。
不久,母親又發現小肖邦彈琴的天賦要比露伊斯高得多,他的演奏水平超過了姐姐。
1816年夏天的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天地間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地砸下來,敲打在人家的玻璃窗上,發出一片“嘩嘩”的噪聲。
在波蘭首都華沙城內的一所寬敞的住宅裏,尤絲迪雅臥室裏還亮著燈。此刻,她正坐在床邊,入神地看一幅顯然是兒童畫的畫像,眼裏閃著欣喜的光。
這幅畫線條稚拙,卻非常生動。畫上的少女有著一雙很大很美的眼睛。這時,她的丈夫尼古拉走進臥室,望了她一眼,笑著說:“親愛的,你還在欣賞兒子的傑作嗎?”
尤絲迪雅從床邊站起來,微笑著說:“你看小弗裏德裏克畫得多好啊!你難道看不出他有繪畫的天才?”
尼古拉走到妻子身邊,和她一起欣賞6歲的兒子弗裏德裏克當天上午為自己的姐姐露伊斯所作的畫像。
“確有幾分像。”尼古拉眯起眼睛說,“不,我感覺應該說非常像,尤其是眼睛。”
“這是因為,露伊斯的眼睛和你的一樣大,一樣美。”尼古拉說著,俯下身子輕輕地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
尤絲迪雅繼續說道:“這孩子對音樂也有很強的感受力。親愛的,還記得嗎?他第一次看你彈琴時的神態。他是那麼的專注,眼睛一眨都不眨。有一次,他甚至感動得流了淚,就像他聽懂了似的。”
尤絲迪雅越說越高興:“對了,這幾天露伊斯正教他彈琴呢!”
“是嗎?”尼古拉把脫下的外衣掛在衣架上,若有所思地說,“要學琴就得為他請一位音樂教師,需要進行正規的訓練。”
尤絲迪雅知道,尼古拉該開始晚間的閱讀了,於是從床上拿起那件沒有織完的毛衣,隨口問了一句:“孩子們都睡下了嗎?”
尼古拉隨口說道:“孩子們現在都已養成了按時入寢的習慣。”
他們所說的孩子,不僅是指自己的子女,還包括在他們家寄宿的學生。
尼古拉的這所“學生書院”相當正規,課程完備,尤以教授法語著稱。他教導有方,因而享有很高的聲譽,鄉下的貴族們都願意將孩子送到他這裏接受教育。尼古拉對他們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天晚上都親自巡視學生們的寢室,檢查他們是否關好了窗子,蓋好了被子。既像嚴父,又似慈母。
許多年以後,斯卡伯克伯爵在他的《回憶錄》中談到尼古拉時寫道:
他是誠實的、有教養的人。他獻身於教育波蘭青年,絕不是要把他們變成法國人,絕不是要把在法國占優勢的一些原則教給他們。
他尊敬波蘭人。他對於這使他得到殷勤接待的土地和人民是懷著感激之情的。他正直地盡了自己的義務,教育了委托給他的波蘭的優秀兒女。
雖然尼古拉一直不願意提起自己的國家,但是尤絲迪雅知道自己的丈夫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國。他的書櫃裏都是法文書籍。
此刻,他拿出一本名著,坐在沙發上,剛讀了一頁,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救命啊!快來幫我啊!救命啊!”
尼古拉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的妻子說:“親愛的,發生了什麼?”
尼古拉安慰她說:“沒什麼,別擔心,是保姆在叫。我下去看看,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抓起燈盞,便“噔噔噔”地跑下樓梯。剛一到樓梯口,他發現保姆正站在樓梯下麵,一臉驚恐的神色,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客廳。
尼古拉埋怨她說:“怎麼回事啊?你瘋了,深更半夜,這樣大呼小叫的!”
保姆結結巴巴地說:“那裏,客廳裏有鬼!”
“什麼?有鬼?胡說八道!怎麼會有鬼呢?大概是個想偷東西的賊。”尼古拉有點生氣地說。
“不,不!不是賊,不是賊,是有人在彈鋼琴!”保姆搖搖頭答道。
“什麼?有人彈鋼琴?”尼古拉皺了皺眉頭,說,“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彈鋼琴呢?你一定是聽錯了!是不是因為琴蓋沒有蓋上,是貓在琴上走呢?”
尼古拉緊緊地抓著燈盞,把耳朵貼在客廳的門上,仔細地聽著。的確,是有人在彈鋼琴,而且彈得十分好,絕不會是貓走動發出的聲音。
尼古拉輕輕地把門推開了一條縫,就著窗外一陣陣的閃電,往裏麵一瞧,頓時嚇了一跳:黑暗中,一個小男孩正坐在鋼琴前聚精會神地彈著!
當尼古拉和保姆來到大廳時,他們不禁驚呆了。大廳裏沒有開燈,在一片朦朧的月光下,他們看見6歲的兒子穿著睡衣,瘦小的身子俯在鋼琴上,一雙小手正在鍵盤上彈奏。尤絲迪雅聽出來了,他彈奏的正是白天露伊斯教他的那支曲子。
尼古拉把房門打開,走過去,生氣地說:“弗裏德裏克,為什麼不好好睡覺?黑燈瞎火地在幹什麼呢?”
黑暗中,小男孩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大跳,借著窗外一陣陣的閃電,他慌慌張張地溜下琴凳,膽怯地說:“爸爸,您別生氣!晚飯後媽媽彈的那支曲子實在是太好聽了,它現在還在我的腦子裏回響,所以我才偷跑出來彈的。這麼大的雷電聲,我以為不會吵醒你們的。”
“弗裏德裏克!”尤絲迪雅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大廳,她邊叫著邊撲了上去,一把將跪在琴凳上的兒子抱起來,親吻著小肖邦的額頭,緊緊地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