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板,我找你找得好苦呀!”牛勝利猛地撲向劉老板,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手就從褲腰帶上拔出一把菜刀,頂住了劉老板的肚子。原來,牛勝利上一回聽到劉老板的聲音就有些生疑,這一回他又聽到了那聲音,他確認那不是什麼“胡老板”,而是那個拖欠了自己工錢而賴著不還的劉老板,於是便趁牛永春不備將他打昏,然後假冒“牛永春”守候在“駐馬辦”。
“你——”劉老板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小青也發出一聲尖叫,牛勝利操起手上的菜刀,朝著她揚了揚,她才乖乖地抱頭蹲了下來。
劉老板全身哆嗦,聲音也在發抖:“牛勝利,你這是幹、幹什麼?有話好好說……”
“我要幹什麼,你別裝蒜不知道,你欠我工錢,一直拖著不還,我那十幾張嘴要吃飯呀,我、我……”牛勝利嘴裏吐著粗氣,一個勁兒地噴到劉老板的臉上,手上的菜刀擱在劉老板的肚子上,越擱越深,把他的襯衫劃破了一道口子,血絲滲了出來。
劉老板揚起脖子叫道:“牛永春,你在哪兒?快來救我!”
牛勝利操起刀,惱怒地在劉老板的肚子上蹭了一下,說:“別指望牛永春了,他被我打昏了,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劉老板一聽,隻得無奈地歎了一聲,說:“不就幾個、幾個小錢嗎,你犯得著這樣子嗎?”
牛勝利氣呼呼地說:“對你是幾個小錢,對我們可是天文數字,我們進城打工容易嗎?要吃飯,要寄回家給孩子讀書,給老人看病……”
劉老板結結巴巴地說:“你先放開我,明天就到我公司取錢……”
牛勝利咬牙切齒地說:“我前幾天到你公司都被趕了出來,明天再到你公司,還不被你生吞活剝了?我不要明天,我隻要你現在就把錢交出來!”
劉老板無奈地說:“我現在身上沒錢呀……”
“你沒錢還債,卻有錢泡妞!”牛勝利眼睛裏噴著火,瞪著眼前的劉老板,恨不得一口吞了,一刀劈了。他操刀的手在顫抖著,盛怒之下的他,誰都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這時,那個叫“小青”的姑娘正抱頭蹲在地上,突然,她又抬起頭看了看牛勝利,試探著叫了一聲:“勝利叔,我、我是小青呀……”
牛勝利愣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看著小青,說:“你是牛村的小青?”
劉老板被牛勝利牢牢控製住,一動也不能動,他見小青在和牛勝利搭話,就吼了一聲:“小青,少跟他廢話,快打電話報警!”
牛勝利瞪著小青,凶巴巴地說:“你敢!”
小青伸進挎包裏的手又縮了回來,她看了看劉老板,又看了看牛勝利,喝的酒早就被嚇醒了,不知道該聽誰的。
劉老板跺了一下腳,說:“打電話呀!”
於是,小青的手又伸進了挎包裏……
不是我們自己的“駐馬辦”
就在小青的手伸進挎包,還沒把手機掏出來時,牛勝利望著小青,開口了:“你是牛福清的小女兒吧?你爸到馬鋪找你來了,找你找不到,發高燒病倒了,現在就躺在那邊的儲藏間裏。”小青一下愣住了,眼睛不停地眨著,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
這時,側樓那邊走出了兩個人,向客廳一步一步地走來——正是牛永春攙扶著牛福清走了過來!原來,牛永春在沒有任何防備下被牛勝利打昏過去,剛才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客廳裏發生的事情他都聽到了,但是他全身疲乏無力,硬是撐著爬起身,靠在能夠窺視到客廳的牆根上,看到牛勝利挾持著劉老板討錢,心亂如麻,不知該怎麼辦。他想,牛勝利太狠心,把自己打昏了,現在又持刀威逼劉老板,這肯定是不對的,他要討工錢也不應該是這種討法。牛永春想來想去,想起經常看的馬鋪電視台的“記者行動”節目,於是就回房間打了一個報料電話。他不報警,因為他不希望牛勝利被抓,也許記者來了,牛勝利就會放下刀子,新聞一曝光,也許他很快就能討到工錢。打完電話,牛永春看到牛福清從儲藏間顫顫巍巍地走出來,原來他吃了藥,也清醒了一些,並且聽到客廳裏一個女人的聲音很像自己的女兒,便掙紮著爬起了身,到了這時,牛福清才告訴牛永春:他聽說女兒在馬鋪學壞了,跟著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出入酒店賓館,情急之下,就跑到城裏來找她。
此刻,劉老板見牛永春居然還扶著一個陌生人,搖頭歎了一聲,說:“牛永春呀,原以為你厚道可靠,沒想到是你引狼入室!”
牛福清眼光停在小青身上,眼裏像是噴出了一道怒火,他怒吼著:“小青,你看看自己成了什麼樣!你跟我回家!”
牛永春這下想起來了,這個看著眼熟的姑娘原來是牛福清的女兒小青,以前自己還教過她呢,那時她還是一個拖著鼻涕的小女孩,誰知幾年不見,她變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她竟然自甘墮落,跟壞男人鬼混。想到這些,牛永春便擺出了一副老師的架勢,口氣嚴厲地說:“小青,你不可以這樣,做人不可走邪道,快跟你爸回家吧!”小青羞愧地低下頭,小聲地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