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赤足踩地和大聲說話的聲音,推門走進來十多個破衣爛衫的街頭小孩。別看他們吵吵吵鬧鬧的,還是能瞧得出他們挺有規矩。進門後,他們很快在我們麵前站成一排,一個大些的男孩站在前麵,擺出神氣十足的樣子,像是隊長。但再看他那副寒酸打扮,禁不住讓人發笑。
“先生,我接到您的吩咐後,立刻把他們帶來了,車費用了三先令六便士。”
福爾摩斯把錢給了他,說:“韋金森,我對你說過有什麼事,你一個人來了就行了,我的屋子容不了這麼多人。這次,都來了也好,可以聽我的命令。現在,我要找一艘名叫‘曙光’號的汽船。船主叫茂迪凱·史密司,船身黑色有兩條紅線,黑煙囪上有一道白線。這艘船可能在河的下遊。我需要一個孩子在史密司的碼頭上守著,就是密爾班克監獄對麵的碼頭,船一旦開過來,趕緊來報告。餘下的孩子分散行動,在河的下遊分頭查找,一有情況,立刻來告訴我們。聽明白了嗎?”
韋金森帶頭說:“是,司令,我們接受任務。”
“付給你們的報酬和以前一樣。先找到船的再加一個畿尼。這是預付給你們的工資,現在行動吧。”說著,他給了每個孩子一個先令。孩子們歡天喜地地衝下樓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行道上了。
福爾摩斯離開桌子站了起來,點著他的煙鬥,說:“這些孩子可別小看了,他們可以到處跑,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偷聽到任何人的談話。這隻船隻要還浮在水麵,他們一定會找到。我估計他們在黃昏前,就可以把尋到汽船的消息來彙報,這段空閑時間,咱們抓緊時間休息吧。船找不到,下麵的行動無法進行。”
“行,福爾摩斯,你再睡會兒吧,讓透畢吃咱們的剩飯好了。”
“我不累。你知道我這人有了工作就不知道疲倦,倒是沒事做總是提不起精神。我現在要細心地想一想這件奇事。按說,這事並不複雜。倫敦城內裝了木腿的人很少,另外那個人,更是罕見了。”
“另外那個人,你又提到他了。”
“華生,或許你有一番高見,我不會向你保守秘密。現在考慮一下我們掌握的情況,小腳印、沒有穿過鞋的光腳板,一頭裝著石頭的木棒,敏捷的身手,再加上那根有毒的木刺,你從這些線索裏找到了什麼嗎?”
我想了想,喊道:“一個生番,他可能是和瓊諾讚·斯茂一塊回來的印度人。”
“不一定,起初我見到那件奇特的武器,也這樣想過。可是我發現那特殊的腳印時,我就改變了看法。印度人的腳又細又長,穿涼鞋的回教人因為鞋帶緊勒在靠大拇指的趾縫裏,拇趾和其他腳趾是分開的。盡管印度人的個子不高,但他們不會留下這樣的腳印。另外,這些木刺是通過吹管向外射出去的。這樣的人,從哪兒能找到呢?”
“一定是從南美洲。”我想起來了,回答他。
他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厚書,說:“這是本新版的地理辭典第一卷,可以說是權威著作了。這裏寫的‘安達曼群島位於孟加拉灣,距蘇門答臘三百四十英裏。’啊,這還有‘氣候潮濕、珊瑚暗礁、鯊魚、布勒爾港、囚犯營、羅德蘭德島、白楊樹……’在這兒,‘安達曼群島的土人,可以稱得上世界上最矮小的人了,盡管有的人類學者認為非洲的布史人或美洲的迪格印第安人和火地人最矮小。這裏的人平均高度不到四英尺,有不少成年人還沒有這高度。他們生性凶狠、易怒而又倔強,但是隻要同他們建立了信任和感情,他們就會至死不渝。’華生,再看這‘他們天生相貌醜陋、頭顱極大,凶狠的小眼睛,外貌古怪,手腳極小。英國官方多次想把他們爭取過來,均告失敗。對於船隻遭難的水手來說,往往被他們用綁著石頭的木棒擊碎頭顱,或用毒箭刺死。殘害結束後他們常以人肉宴為樂。’華生,你真是個好人,幸好有人看管這小子,若叫他自由行動,可就慘了。我覺得,就是瓊諾讚·斯茂雇用他,也是出於一種無奈吧。”
“他為什麼要找一個這麼怪異的同謀呢?”
“這就說不準了。斯茂是從安達曼群島來的,這個土人和他在一起,並不稀奇。對這件事,咱們會越來越明白。看來你確實太累了,華生,來,我給你催眠,你在那張沙發上躺著吧。”
他從屋角裏拿出小提琴,開始奏起一支他自編的催眠曲。直到今天,他演奏時的情景依稀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他臉上誠懇的表情、瘦削的手和上下顫動的弓弦。我沉浸於輕柔起伏的樂曲中,漸漸進入夢鄉,我在夢中看見了摩斯坦小姐向我甜甜地笑著。
9線索的中斷
下午醒來的時候,時間已不早了,我的精力完全恢複過來。福爾摩斯把小提琴放在一旁,坐在那裏用心地讀著一本書。他見我醒來,臉色憂鬱地說:“你睡得正香,是我們說話的聲音把你吵醒了。”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誰來過?有什麼新消息嗎?”
“不幸得很,還沒有。我真的很失望,我原想到這時候總應當有個結果了,韋金森剛才來過說,沒找到一點蹤影,能不讓人焦急嗎?現在每一秒鍾都很寶貴。”
“我能幫忙嗎?我的體力已恢複了,就是再出去一夜也沒事。”
“不,現在咱們不能盲目行動。萬一有新的情況傳到,而我們不在這,豈不誤事。你有事就去處理,我必須在這兒守候。”
“那我去拜訪希瑟爾·福裏斯特夫人了,昨天我同她約好了。”
福爾摩斯眼裏含著笑意,問道:“就是為了拜訪希瑟爾·福裏斯特夫人?”
“當然還有摩斯坦小姐,她們很想了解這件案子的情況。”
“不要告訴她們太多,女人,不值得信賴。”
我不想對他的偏見多說什麼,隻是說:“我在兩個小時內就會回來。”
“好吧,祝你走好。你若是過河去的話,順便帶上透畢,把它送到主人那兒吧,我們現在不再用它了。”
我把透畢帶回它的主人家,給了謝爾曼半個英鎊作為酬勞。我又到了夏坎泊銳爾,見到了摩斯坦小姐,她經過昨夜的冒險,還有些疲乏。她和福裏斯特夫人一樣有著好奇心,等著我們的消息。我向她們述說了所有的經過,保留了一些凶險的地方沒有說。談到舒爾托先生被害時,我省去了那些可怕的情況和凶手所用的凶器。盡管說得簡單,她們依然頗有興致。
福裏斯特夫人說:“這真像是小說中的情節。一個被冤屈的姑娘,五十萬鎊的珠寶,一個吃人的黑生番,再有一個裝著木腿的凶犯。這比一般的小說精彩得多。”
“梅麗,這樁案子偵破後,你就會有二十五萬英鎊的財富,怎麼你對這並不感興趣呢?這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啊!”
她的頭搖了搖,似乎對這件事不太熱心。我看到她對寶物不感興趣,心裏略微輕鬆了些。
她說:“我關心的是塞迪堊斯·舒爾托先生的安全,別的我不去想。舒爾托先生是個心地善良、正直的人,我們應當替他洗清冤屈。”
我告別摩斯坦小姐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福爾摩斯的書和煙鬥還放在他的椅子旁,可是他不知上哪去了,我往四周瞧了瞧,沒見他留下一張字條。哈德森太太進屋把窗簾放下,我問她:“福爾摩斯先生呢?”
哈德森太太悄聲地對我說:“先生,他在自己的屋裏,你快去看看他吧,他恐怕得病了。”
“您是怎麼知道他病了的?”
“先生,您走了之後,他一直在屋裏走來走去,真有些怪,我對他的腳步聲都聽煩了。我又聽見他自言自語。我隻好勸他吃點藥,他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慌裏慌張地出來了。先生,他不會得什麼病吧?”
我說:“哈德森太太,您放心好了,他原來就是這個樣子。他有麻煩事的時候,心情就煩得厲害。”我寬慰著哈德森太太。福爾摩斯整整在房間裏走了一夜,尋找“曙光”號汽船的事還是沒有消息。
第二天清晨,我發現他的臉頰微紅,看上去有些疲倦。
我說:“老兄,你昨夜走個不停,這樣對你的身體沒好處。”
“我實在睡不著,這個討厭的問題把我折騰壞了。咱們克服了那麼多的困難,碰到這不算挫折的小問題就要退縮嗎?我們已經掌握了罪犯的名字、船的名字和別的情況,卻偏偏找不見船的蹤影。我費盡心計,用盡辦法,河的兩岸都搜遍了。史密司太太那裏一直沒有丈夫的消息。我寧願相信他們把船沉到河裏,但又不太可能。”
“咱們也許讓史密司太太騙了。”
“不會的,我了解他們那兒隻有一艘那樣的汽船。”
“也許汽船開到河的上遊去了。”
“我也考慮過,我也派了一撥人到瑞哥門一帶去找了。若是今天沒有確切消息的話,明天我自己出去找汽船,想法抓到凶犯。我想他們今天會有情況彙報的。”
一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我們見到不少報紙報道了尚諾伍德慘案,言辭激烈地批評了讓人同情的塞迪堊斯·舒爾托。報紙上除了登出第二天驗屍外,別無其他消息。臨近黃昏時,我步行到夏坎泊銳爾,把我們焦灼等待的事告訴了兩位女士。回來後,我看見福爾摩斯神情依然沮喪,也不理睬我。他晚上沒有休息,一直在忙著一個深奧的化學實驗。實驗過程中散發出來的臭氣,讓我不得不離開這間屋子。快到天亮的時候,屋裏試管碰撞的聲音還不時傳出來,他的試驗整整做了一夜。
我清晨醒來的時候,竟發現福爾摩斯站在我的床前。他看上去要準備外出,裏麵穿著一套水手服,外麵罩了件短大衣,脖子上圍了條紅圍巾。
他說:“華生,我考慮多次,我得試一下最後一招,我得到下遊去瞧瞧。”
“我和你一起去吧。”
“算了,你還是替我守在這兒吧。我原不想去的。昨天韋金森和他的夥伴真沒用,但我覺得今天就不一樣了。你就幫忙拆開我的信件、電報,以便行事,好嗎?”
“行,我會盡力的。”
“那就好。我說不準在哪,你就不用給我拍電報了,若是進展順利的話,我會很快趕回來的。”
快到吃早飯時,他還沒回來,我打開《旗幟報》,上麵登了這個案子的最新情況:
關於尚諾伍德案件,已有新的變化。據悉案情不象預料的那麼簡單。新的發現證明,塞迪堊絲·舒爾托先生已無殺人嫌疑,他已於昨晚被釋。同時釋放的還有管家泊恩絲通太太。目前警署方麵已有新線索抓獲真凶。此案現由倫敦警察局的埃瑟爾尼·瓊斯主管,預計日內即可破案。
我對洗清了舒爾托先生的冤屈,很是寬慰,新線索是什麼呢?可能又是他們托辭掩飾錯誤的老辦法。
我將報紙扔到桌子上,忽然在報紙上看見一則尋人啟事,上麵寫著:
“尋人:‘曙光’號船主茂迪凱·史密司及其長子吉姆於星期二清晨三時左右,駕船駛離史密斯碼頭,至今未歸。此船船身黑色,兩道紅線,黑色煙囪,有一道白線。如有人知其二人與‘曙光’號的下落者,請向史密司碼頭史密司太太或貝克街221號聯係,必有重謝。”
這個啟事顯然是福爾摩斯登的,一看貝克街的地址就知道。上麵措辭恰當,即使罪犯們看到它,也不會想到別的,以為那是妻子在尋找丈夫的普通廣告。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著,我一聽到有人敲門或是街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就以為福爾摩斯回來了,或是看到報紙來報信的人來了。我試著靜下心來讀書,很可惜,我忍不住想起那兩個奇特的罪犯。我在想,福爾摩斯推斷是否證據不足,是他的理論缺乏實踐還是他太自信了。他的推測從未有過失誤,但是,有句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也許是他過於肯定自己,把一個簡單的案子搞成極其複雜的大案,從而一誤再誤。但讓我信服的是親眼看見這些證據。即使是這些怪異的事實中,有的無關緊要,但確實指向了一個方向。我得承認,就是福爾摩斯出了差錯,這案子的確很奇特複雜。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樓下傳來有命令式的高聲談話,我沒料到來拜訪的竟是埃瑟爾尼·瓊斯。他的態度同在尚諾伍德時不大一樣,他不再以專家自傲,而讓人覺得謙虛之外有些內疚。
他說:“先生,您好。福爾摩斯先生出去了嗎?”
“他出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坐下來等一會吧,先吸支雪茄煙。”
“謝謝。”他邊說邊用紅綢巾頻頻地擦他的額頭。
“來一杯加蘇打的威士忌吧?”
“半杯好了。到這時候了,天氣還這麼熱,我心裏煩躁得很。您記得我對尚諾伍德案子的看法嗎?”
“還記得。”
“唉,我現在不得不重新考慮了。我把舒爾托先生拘捕了,他提出一個不容駁斥的事實,就是他同其兄道別後一直有人和他在一起,有人證明從暗門進入室內的不是他。這樣,他無罪釋放了。我卻在警署裏有些丟麵子。我一個人很難破這案子,我想請求得到你們的幫助。”
“每個人都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他讚歎道:“先生,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我見過他辦過不少案子,哪件他都查得一清二楚。他的辦案手段奇妙無窮。雖然他有時急於求成,但總的來說,他有能力成為一個出類拔萃的好警官。說真的,我望塵莫及。今早,我接到他的電報,上麵說舒爾托的案情已有了新的線索。瞧,這就是那封電報。”
他掏出電報遞給我。電報是十二點鍾從白楊鎮發來的。電文上寫:請即刻到貝克街去,如果我不在,請稍等。我發現了舒爾托案的蹤跡。你願意見到本案的尾聲的話,我們今晚可一同去。
我說:“這真是令人高興的事,他一定又重新發現了線索。”
瓊斯不服氣地說:“我們的偵查能手說不定隻會白跑,也有時會出錯。但是有一線希望,我們也不能放過,這是我們的職責。聽,有人敲門,可能是福爾摩斯先生回來了。”
這時候,從樓板上傳來沉重的上樓聲,伴著很重的喘息聲。聽得出,這個人呼吸困難,上樓時在中間又休息了兩次。他走進屋裏時,證實了我的猜測。眼前站著的是一位穿著水手衣的老人,外麵套著大衣,上麵的紐扣一直扣到脖子下。老人彎著腰,兩腿顫抖,氣喘得很急促。他手拄著一根粗木棍,兩肩聳動不止,呼吸也很吃力。他的麵容被圍巾遮住了,隻露出灰白的眉毛和胡須,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看來他像是一位受人尊重、但境遇艱難的航海家。
我問他:“您有事情要告訴我們嗎?”
他用老年人特有的習慣,慢騰騰地說:“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在家嗎?”
“他出去了。我可以把您的話轉告給他。”
他說:“我隻能對他本人講。”
“我對您說,我可以轉告他。您想說的不就是茂迪凱·史密司汽船的事嗎?”
“沒錯。我說的就是這事。我清楚那隻船去哪了,也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兒,那些寶物藏在哪兒啦,我也知道。”
“您對我說說吧,我很想知道這些事。”
“不行,我隻能對他說。”他以老年人固有的執拗脾氣堅持說。
“那您在這兒等他一會兒吧。”
“我怎能在這兒等他一天,這多浪費我的時間。
福爾摩斯先生真的不在家的話,隻好讓他自己想辦法好了。你們兩人的樣子,我都不喜歡,我不想對你們說一個字。”
他站起來就要出門,埃瑟爾尼·瓊斯跑到他跟前,攔住他說:
“老先生,請等一等。您不能帶著重要的消息離開這兒。無論你是否願意,望您一定要留下來,我們一塊等他回來。”
老人要想奪門而出,瓊斯動作敏捷地靠在門上,擋住了老人的去路。
老人用木棍在地板上狠敲著喊道:“真是豈有此理,我原是來這兒拜訪一位朋友的,我同你們第一次見麵,就強行把我留下,你們怎能對我這麼無理?!”
我說:“您別著急,您所浪費的時間,我們會給您以報酬的。您先坐在那邊沙發上,福爾摩斯先生不久就會回來了。”
他怏怏不樂地坐在沙發上,用手捂著臉。瓊斯和我一邊吸著雪茄煙,一邊繼續我們的談話。讓我有點深感意外的是,耳邊竟響起福爾摩斯的聲音:“拿給我一支雪茄煙,可以嗎?”
我們二人驚訝地跳了起來,發現旁邊坐著的竟是笑容滿麵的福爾摩斯。
我吃驚地喊:“福爾摩斯,原來是你,那個老人上哪了?”
他拿出一把白發,說:“他沒跑。假發、胡子、眉毛都在這兒。我真沒料到我的化裝術竟能把你騙了,我對我的化妝技術很有信心。”
瓊斯興奮地說:“啊,福爾摩斯,你簡直是個了不起的演員。憑著你的本事,學老人的咳嗽,還有你腿部的表演。每周都能掙到十鎊工錢了。可是我看出你的眼神來了,你並沒有把我們騙得完全相信。”
他點燃了雪茄煙,說道:“我這打扮已裝了一天了。你清楚,咱們這位朋友把我的那事點寫成書出版後,很多的罪犯漸漸認識我了。沒辦法,我隻好出去行動時簡單裝扮一下。你接到我的電報了嗎?”
“我才接到。”
“你對承辦的這樁案子怎麼看的?”
“還沒有一點線索。由於缺乏證據,我釋放了兩個人,還剩兩個,也沒有充足的證據。”
“這沒有什麼,若是你依照我的安排,過一會兒,我就會有兩個人替換他倆。功勞都可以歸你,但怎麼行動得聽我指揮,可以嗎?”
“完全願意,隻要能把罪犯捉拿歸案,怎樣安排都行。”
“行。首先,我要一艘快艇,一隻汽船。今晚上七點鍾開到西敏士特碼頭待命。”
“可以,那裏經常停著一艘快艇,到時我再用電話聯係一下就成了。”
“為了防止歹徒拒捕,我還需要兩個身強力壯的警察。”
“快艇內經常有兩三個警察準備著。另外,還有別的吩咐嗎?”
“我們能逮住凶犯,那寶物就找到了。這其中的一半應當屬於一位年輕的姑娘,我想讓華生醫生把寶物送到她手上。華生,你看怎樣?”
“我深感榮幸。”
瓊斯搖搖頭說:“這個計劃未免和規矩有點不合,不過咱們可以通融一下,但是看完之後,必須送政府查驗。”
“那可以。還有一點,我很希望聽到瓊諾讚·斯茂親口說出這一案件的詳細情況。你知道,我向來就需要把一個案子的詳情,充分地了解,我準備在有警察的看守之下,對凶犯進行一次非正式的審問。你對這有什麼意見嗎?”
“可以,我雖然不清楚是否有斯茂這個人存在,但你掌握著本案的全部情況,當然可以先對他審問。”
“這麼說,你同意了?”
“對,我完全同意。除此外,還有別的要求嗎。”
“還有的就是,咱們共進晚餐吧。一會就會好的,我準備了生蠔、野雞和一些白酒。華生,你知道嗎?我還是個做家務能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