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眾人以為還需要一些時間,哪裏料到樂解元居然畫的這麼快,隨即看到畫作舉起,人們紛紛睜大了眼睛去看。畫長三成,寬一尺三分,眾人相隔較遠,看的不清楚,但是台上幾人,還有一些乘坐在畫舫中的人們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僅僅一眼,便即大聲叫好起來。
郡主一把奪過,隨即嘖嘖讚歎。隨即被公主奪過,亦是眼中出現癡迷神色。隨後台上眾人,包括府尹劉士禎,之前那些金陵名宿紛紛查看,看過之後紛紛叫好,到了最後方才落入姚媛手中。
姚媛接過畫作,瞧見畫中景致,仿佛畫中的自己正看著自己一般,活靈活現,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自己的舞姿如何,姚媛自然清楚,記得這個動作自己僅僅做了一遍,但沒想到樂解元就完全勾勒了出來,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而且更傳神三分。不由看到畫作下方的詩句,忍不住輕聲念了起來:“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裙時雲欲生。螾蛾斂略不勝態,風袖低昂如有情,上元點鬟招萼綠,嫦娥揮袂別飛瓊!”
姚媛臉兒忍不住一紅,自己竟然得到樂解元這般讚譽,竟然將自己比作是嫦娥,一曲飄然驚遊龍。都道柳枝善舞,自己舞過之後柳無力再舞,姚媛忍不住一陣羞赧,自己哪裏有這般美態?還有這傳神之極的畫,看過這詩之後,隱隱畫中人真的欲飛天一般。
“民女,啊媛兒多謝樂解元。”姚媛連忙道,臉色猛的一白,隨即恢複正常。
剛才姚媛詩句念的雖輕,但靠前的一些人已經聽到,隨後便即傳了開來,不多時,後麵的人都聽到了詩句,對於樂解元的詩才眾人早已經佩服不已,這詩句亦是優美之極,得到眾人大聲讚歎。
畫舫中,柳如是,甄琰,柳月英三女已經看到了畫,也聽到了詩,崇拜於相公才華的同時,對姚媛能夠得到這樣一副畫卻也生出些嫉妒來。
而郡主更是直接開口:“媛兒姑娘,可否將這幅畫賣於我,本郡主願出一千兩銀子。”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一副畫一千兩銀子?百姓們驚疑於這麼高的價格,一些書生公子卻是驚疑於古之大家的畫作也不過千兩銀子,難道這幅畫已經能夠和古之大家的傳世作品媲美?
但是金陵一眾名宿卻是覺得價格雖然有些高,但賣出千金也未為不可。他們已經看過了,這幅畫裏麵運用了一種完全不同於現在的筆法,古時候也不曾見過,顯然這是一種新的畫法。可以說這是一種新的流派,憑借此話樂公子足以開山立派,成就一派宗師,從這個方麵說來,這幅畫賣一千兩銀子根本就不貴。
姚媛是識畫之人,這幅畫越來越覺的不同,更何況這畫是樂解元畫給自己的,還在上麵題詞,莫說這幅畫價值千金,便分毫不值,卻也不願將畫賣於他人。
姚媛對蓮郡主躬身一拜:“郡主,這幅畫媛兒不賣。”
台下眾人哪裏知道這幅畫的不同凡響,聽到一個歌姬居然郡主的要求,而且是千金的售價。紛紛猜測這姚媛是不是瘋了,亦開始猜測起來,為什麼郡主肯出一千兩銀子購買?姚媛還不賣?這幅畫到底有何神奇之處?
“一萬兩!”郡主再次加價。
這是人們徹底嘩然了。一萬兩買一副畫?而且是樂解元,今日臨時所做?
姚媛看了樂文謙一眼,咬牙道:“不賣。”
人們再次震住,感覺心跳都停止了一般,胸口更是悶的厲害,呼不上氣,雙眼緊緊盯著姚媛,驚疑,迷惑,好奇將他們的內心充斥。
“你就不怕我不讓你通過?讓你做不了花魁?”蓮郡主叫道,語氣中有些威脅。
人們本就緊張,此時愈發緊張,甚至有些慌亂。剛才這位姚姑娘的曲藝已經將他們征服,認為這個姚姑娘才貌不在秦淮河上幾位紅牌清倌人之下,而曲藝同樣不遜色分毫,乃是花魁的有理競爭人選,此時怎能得罪郡主?隻怕失去的不僅僅是花魁。
姚媛直接跪下:“郡主,媛兒不賣。”擲地有聲。
一瞬間,整個秦淮河岸仿佛都被定格了一般,沒人說話,便是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幅畫就是樂解元畫給你的,本郡主怎麼會搶你的畫呢?快起來,恭喜你,經過我們的試探,你晉級了。”郡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