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卻是大喜,哪裏聽不出吳公子的意思?原來吳大人喜歡寶馬,若是將這寶馬送於吳大人,自己豈不是升官有望?以前攀不上關係,現在可是天賜良機啊!隨即發現樂文謙瞧過來的那種怪怪的,仿佛譏諷的笑容,心中大感惱火,張口便大叫道:“本官做主,這寶馬便送於吳公子了。”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愣住。一眾衙役目瞪口呆的瞧著郭淮,他們不是讀書人,不過是些粗鄙莽夫,但是卻極重信用,這馬當日縣丞大人曾經說過誰人降服了此馬,此馬便歸誰!樂公子馴服了此馬便是烏啼馬的主人。之後樂公子尋到了銀子縣丞大人居然將本已經屬於樂公子的神駒再次賞賜,已經令他們不爽,此次居然還要將這神駒送於他人,三番兩次的改口,莫說是堂堂一個縣丞,便是尋常一男子也引以為恥!雷橫更是雙目充滿怒火,渾然不因郭淮是縣丞而對減少絲毫怒意。
樂文謙忍住笑意,果然這話也就是郭淮能夠說的出來。暫時將疑惑壓下,餘光瞥向吳征明,隻見吳征明麵色寒霜,看向郭淮的眼神滿是怒火。
郭淮愣了愣,既然吳公子喜歡,那自己就將馬匹獻給他有什麼錯?
“吳大人,吳公子喜歡下官的馬,下官深感榮幸,本該孝敬上,隻是這馬兒性子倔,深恐傷了大人,若是吳公子能夠降服了此馬,下官自然雙手奉上。”樂文謙淡淡道。
郭淮心頭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當在幾位公子離開的時候奉上,或者悄悄奉上,豈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此話,豈不是明裏搶奪?這傳揚了出去豈不敗壞吳大人的名聲?想到得罪了吳大人,啊呀,郭淮感覺天快要塌下來了一般!“不,不,不是,不送,不……”說了一半,話音再次頓住,郭淮發現自己說什麼錯什麼,一張臉囧的像是啞巴吃了黃連一般,有苦根本說不出。一雙眼睛卻是怒瞪著樂文謙,若不是樂文謙那怪異的眼神刺激自己,何至於如此?
吳征明麵色難看之極,這縣丞怎地這般草包!至於樂文謙,心裏本就有些芥蒂,此時愈發惱恨。這姓樂的書生好不懂事,不知家父是此次南京府鄉試的副考官嗎?竟然敢諷刺本公子,不想要功名了嗎?哼,果然狂妄!
一絲狠意在眼神中閃過,吳征明臉上出現一絲笑意:“樂公子說的哪裏話?千裏馬雖難求,但天才地寶有德者居之,此時這神駒為樂公子所有,便說明這神駒現為樂公子之物,吾豈會強取?早就聽聞郭大人愛民如子,與屬下打成一片,這玩笑開的果然有趣。”說著便即笑了起來。
其他幾個公子哥聽了此話,原本臉色冷硬,此時頓時大笑起來,一個個笑稱郭大人風趣幽默。
“嘿嘿,嘿嘿!”郭淮亦跟著笑了起來。一張原本有幾分俊雅的臉卻如同一個小醜一般陪著笑,眼神迷茫,心裏疑惑笑什麼?
樂文謙心中鄙夷,這吳征明倒是有幾分口才,不過氣量太小,何至於數次強調“此時”“現在”?那覬覦寶馬的心思昭然若揭,修煉還差的遠。不過你會借力打力,難道本公子不會嗎?
“不錯,郭大人愛民如子,更有孟嚐之風,此次諸位公子到來之前,郭大人便曾於下官說過,款待諸位公子務必讓諸位達到賓至如歸的感覺,但是衙門庫銀不足,隻怕怠慢了諸位公子。下官當時便道:‘量力而行,但求讓諸位公子體會到我家大人的誠意便即夠了。’但是我家大人卻道:‘此事豈能兒戲?便是傾家蕩產也要款待好諸位公子。庫銀雖然不足,縱然足也不能動用庫銀。本官還算有些身家,準備紋銀千兩款待諸位。在眾位離去之時每人還要有重禮送上。’”
說到這裏,樂文謙對郭淮擠了擠眼睛,又看向眾人:“今日我家大人天色未亮便即於城門口等待,著實是我等一眾執事的楷模。”
話音未落,眾人已然全部愣住,及至聽完,更是麵色古怪。任誰都聽的出樂文謙這話乃是在擠縣丞郭淮,不過對一眾公子哥而言,若真享受價值千金的待遇,離去之前還有重禮相贈著實不錯,而一眾衙役卻是憋著嘴巴不敢說話,深恐自己笑出聲來。早見識過樂公子的手段,隻是沒想到連縣丞大人也連連吃癟。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明明縣丞大人官更大一級,但是他們心裏卻沒有樂公子會吃虧的擔心,反而有些擔心縣丞大人。
郭淮像是脖子被卡主了一般:“咯,咯……”此時郭淮卻是反應過來,答應下來?那豈不是要大破費?不答應?豈不得罪了吳公子?
“既然如此,多謝郭大人了!”吳征明瞥了郭淮一眼,見郭淮不說話,當即道了一聲。此人這般膿包,難怪被屬下這般戲弄,根本指望不上。既然如此,能討得些好處為何不要?吳征明心中這般想著,返身便上了馬車。此時再要寶馬明顯不妥,亦無須對這膿包縣丞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