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謙揮手示意對方不必再說,樂文謙懶得好那受不得氣的崔管事較真,從未將那等人放在眼中。不過卻也失去了前往的興致,此事於樂文謙而言本就不太重要,雖然令一眾商戶苦等連個多時辰,但樂文謙剛才已經說了,日後親自上門,拜訪賠禮,這番誠意已經夠了。
“樂某要事在身,諸位不必多言,還請各位諒解。”樂文謙便欲再行。
見樂文謙執意要走,四個管事麵上頓時現出慍怒之色。三人雖然惱怒崔管事言語不當,但卻並未覺得那話有多麼的不妥。在他們看們能夠讓他們自家掌櫃苦等數時辰之人在這江寧縣也就是縣令,縣丞兩位大人,樂文謙可沒有那資格。
莫說眾位老爺,便是他們四人能夠親自前來相邀,已然給了樂文謙十足的麵子!四人內心頗為自持,這江寧縣商家以四位掌櫃為首,而他們四人卻是幾位掌櫃最寵信之人,雖是仆役,卻也地位尊崇,他人見了莫不恭敬的稱呼一聲“X管事。”現今一紙文書將自家老爺喚來,本已經不合規矩,而令眾位老爺苦等數個時辰後爽約不去,莫不是那樂文謙以為眾位老爺是一個小小的捕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樂公子,便是縣老爺,縣丞大人得知我家老爺相邀也會給幾分薄麵,難不成樂公子認為你的麵子比縣老爺麵子還要大?”崔管事臉色又是一變,在崔管事看來,這樂文謙爽約正是針對於自己,想到之前被樂文謙命屬下衙役將他等同乞丐一般提了出去,那般羞辱於自己,心頭更是大怒,脫口怒斥起來。
甄管事暗覺不妙,一張胖臉上已沒了之前的笑容,雖然不滿樂文謙的驕傲姿態,但崔管家這話不免將對方的退路堵死,便是對方想去隻怕此刻也要拿捏姿態不去了。這一來,豈不再次落了老爺麵子,想起之前聽到崔管事在布行崔掌櫃那裏對樂文謙一翻夾槍帶棒的闡述,便知此人和樂公子有嫌隙,對此老爺特意囑咐自己謙恭些,不想還是出了岔子。隻是,對方不過一個新上任捕頭,不過懲治了一翻潑皮,便值得老爺那般看重?須知這江寧縣衙役不知凡幾,此人又如何顯得不同?甄管事心頭疑惑,索性不說話。
另外兩個管事卻是麵色清冷,雖未言語,卻明顯站在崔管事一邊。
樂文謙回過頭來,臉色頓時變了。本不屑於和這等商戶較真,但崔管事譏諷自己臉麵比縣太爺縣丞大人麵子還大,這話卻是在挑撥,甚至於汙蔑自己不尊上峰了。樂文謙確實看不起那膿包縣丞,但是至少表麵功夫要做足,對方畢竟是自己的上司,該有的尊重必須有,前世因此而死,今世豈能不長點教訓?
“文謙不過是一個衙役,在縣丞大人手下供職,麵子自然沒有縣令大人,縣丞大人大,這是理所當然之事,倒是崔管事你口出此言是何居心?挑撥官員內訌,妖言惑眾,莫不是不滿官府,不滿朝廷?”樂文謙喝了一聲。怒氣之下,樂文謙直接給對方扣了個大帽子。
聽到“不滿官府,不滿朝廷”八個字,崔管事不由的一慌。現今北方戰亂連年,正是闖賊等不滿朝廷所致,若是有心人拿這八個字上告,縱然自己最終能過脫身,卻也少不得一頓教訓。
瞧見那剛才還叫囂的凶狠的崔管事怕了,樂文謙淡淡一笑,嘴角滿是譏諷。雖然知道這江寧四大行頗具勢力,但是那又如何?錢和權哪個更加犀利?放著那近乎暴力的油炸豆腐不去做,而委身做衙門裏一個小吏,為何?錢巴結權,權孕育錢!錢未必什麼時候都管用,但是權永遠不會失效。對方施壓於自己,豈不是笑話?
於崔管事而言,本不想多事,但是也不會自貶身價。召集一眾商戶,看似有求於對方,但實則並非如此。於樂文謙看來,和商人論交情,那是竹籃打水。商人重利,沒有足夠的利益商人不會輕易撒銀,召集一眾商戶乃是給對方提出一些經商的點子,憑借他領先這裏商人四百多年的知識,雖非專攻術業,也卻也足夠提點這些人幾句。而這些提點足夠轉化成豐厚的利潤,說起來還是自己虧了,既然如此樂文謙何須委曲求全?
“樂公子,崔管事所言有些偏頗,但卻是邀請樂公子心切,還請樂公子原諒則個。”胖胖的廖管事率先反應過來,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