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潑皮生事(一)(2 / 2)

小混混,就是一些有心沒膽的無謀匪類,欺善怕惡,對這些小混混用不著計謀,比他們更狠,就足夠了。但是小混混之所以這麼猖狂是後麵有人,這些圍觀的人動也不敢動,便是公道話也不敢說一句,顯然這幾個小混混後麵的人不簡單,極有可能就是本地縣太爺。一個朝代的末期,官匪勾結再尋常不過了。

若是現代,可以挑撥起大片百姓幫忙,所謂法不製眾。但在這古代,這些小商販根本不懂,對縣太爺的恐懼發自內心,不敢有絲毫觸碰,指望他們根本指望不住。須要將這些小混混完全震住,讓他們不但生不起報複之心,甚至連提及此事都不敢。隻要震住了小混混,這些膽子更小的百姓自然也不該說些什麼。想到這裏,樂文謙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不怕、不怕,有我在。”樂文謙看著柳月英,臉上剛硬的線條顯得溫和起來。但隨即猛然轉過身來,將柳月英完全護在身後,擋住她的視線:“幾位都是大老爺們兒,腰間帶靶的主,何苦欺辱一個弱女子?我是她相公,有什麼事跟我說。”

“喲,原來不是偷的漢子啊。”

“我說呢,這小娘皮守了五年活寡,即便難耐寂寞,行那苟且偷人之事,也應是我等這樣的豺狼虎豹啊。怎會便宜了個瘸子?”

“小娘皮,我們哥兒幾個隨便拉一個出來,也肯定比這病秧子強。隻要你點個頭,咱哥兒幾個隨你挑選。”

“就是,你若是覺得不夠,咱哥們兒也不介意跟你輪著玩兒……”

“哈哈……”

言詞間盡是譏諷,聽的眾人麵紅耳赤,圍觀者中不少自覺爺們兒的漢子,胸膛劇烈的同時鼻翼間也冒著粗氣兒,卻都是敢怒不敢言。在以同情居多的目光中,還有些自命清高的人對一直不吭聲兒的樂文謙投以鄙夷。

樂文謙似乎置若罔聞,甚至連一絲鄙夷都懶得贈送:“古人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沒有父母精血何來爾等?諸位將如此神聖的種族繁衍戲稱為玩兒,真是好笑。你們這般對待你們的父母,當真是你們父母之幸事。當然養不教,父之過。這也怨不得諸位,既然你們父母將你們隨意玩了出來,你們何須孝順你們的父母?沒關係,反正都是玩,誰玩誰無所謂,對嗎?”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素知樂家娘子一直在照料著病中的秀才丈夫,孰不知這樂家公子口才竟如此刁鑽,罵人不帶髒字,捎帶著先輩都跟著遭殃。沒文化的聽著隻覺好笑,有文化好笑之餘心頭暗暗佩服,這等敏捷才思著實了得。罵就罵了,還偏偏找不到絲毫的痕跡。同情的目光瞬間升華為讚許,自命清高的旁觀者臉色卻是愈發清冷,自忖此人對了讀書人的斯文,謙恭。

“酸秀才,你休要狂妄,我們奉縣太爺之命,前來征稅。識相的趕緊納稅!否則定將你押赴公堂,治你個抗糧不交之罪!”幾個潑皮雖然沒什麼文化,但這罵人的言語著實雅俗共賞,哪裏聽不出自己上下三代都被罵了,隻是卻不知如何還口,隻得匆忙報出縣老爺來壓人。

“就是,不繳稅,把你壓到公堂上,治罪!”其他幾個潑皮連忙跟著叫了起來,一個個脖子扯的老長,盡最大可能的叫喚著,生恐自己氣勢不夠。

樂文謙淡淡一笑,這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若非這些人背後有人撐腰,又何須和小混混講道理:“方才幾位說是前來征稅、收糧?在下鬥膽問一句,諸位是為何人前來征稅?”

“本縣征稅,自是本縣縣太爺差遣我等前來。”潑皮們依舊大聲叫道。

“敢問縣太爺姓甚名誰?”

“本縣青天大老爺便是劉宗銘,劉青天!”說的氣勢十足。在潑皮們看來,縣老爺在這江寧縣那就是頂天了,他們背後有大老爺做主,這酸秀才口才雖好,卻也鬥不過大老爺去。一個個剛才被樂文謙譏諷的或鐵青,或燙紅的臉頰恢複了自如,氣勢高漲到極點。

“諸位自命受縣太爺差遣前來征糧、收稅。有何憑證?”樂文謙冷聲道。

以往隻要將縣太爺名號抬出來,這江寧地界兒誰敢多言半句?不料今日這廝竟索要憑證,一眾潑皮麵麵相覷,頓時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