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皮們雖然給縣老爺辦事,但這裏麵關係還有好幾道兒,和縣老爺可搭不上話,不過是拉虎皮,扯大旗,咋呼咋呼那些小老百姓,哪裏拿的出憑證?平時辦事也從未出示過憑證,那是衙門裏的規矩,市井有市井的規矩!
一個反應稍快的潑皮當即叫罵起來:“告訴你,惹怒了爺爺,爺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別不識好歹……”
其他幾個潑皮也反應過來,嘴裏大聲叫罵,臉色愈發難看。連續被這書生言語譏諷,戲弄,又在這平時被他們隨意欺淩的屁民麵前,惱羞成怒下幾個潑皮拳頭握緊,也顧不得這許多百姓看著,想要狠狠教訓教訓這酸秀才。
樂文謙心頭說不出的鄙夷,這點驚嚇都受不住,還敢出來混。真是不知死活,嘴角再次泛起一絲詭異的弧度,笑了笑:“你們是想動武?”
“是有如何?”一個早就惱羞成怒的潑皮大聲叫道,言辭他們不擅長,改用自己擅長的方式暴力,又對的是這文弱公子哥,潑皮們頓時又有了底氣:“你以為這群人誰敢上來幫你?老子今天就讓你小子明白市井的規矩是什麼。”
被潑皮指向的人們不由後退了幾步,顯然隻是些看熱鬧的醬油,心中雖憤憤卻不願卷進這禍事中。莫看著樂家相公言辭確鑿,占據上風,但在老百姓眼中,民不與官鬥,和官老爺較真那不是自討苦吃嗎?這些潑皮在他們眼中就是官老爺的代言人,哪裏敢招惹?自己尚且避之不及,又豈會為別人染上這莫名是非?看場免費的戲,閑聊時有點談資,便是如此了。
柳月英在見到幾人靠近後,下意識的想衝到相公身前,卻被樂文謙擋在了身後。
眼瞅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樂文謙卻依舊是不急不緩,還帶著一絲笑容:“嗬嗬……市井的規矩,我相信鄉親們都清楚。”
“哼哼……算你小子識相。怕了就趕快納稅!”逐漸靠近中的潑皮這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樂文謙那迷人的笑容再次展現,笑不露齒,眼角皺起一絲魚尾紋,似乎很寬和,卻有有種讓人膽顫的不安:“我想你沒聽清楚我的話,我隻是說相親們都清楚市井的規矩,並沒有說我承認了你們有征稅的資格。”
“你小子找死!”一個潑皮當即叫了起來,叫出聲後卻發覺沒其他人應和。感覺自己丟了麵子一般,上前一步就要衝過來。
樂文謙眼中寒芒一閃,一把抓住那倒刺在案板上的刀,手腕一抖,頓時提了起來,菜刀脫離木質案板時發出“崩”的一聲響,遠近聽的清清楚楚,那潑皮身子的頓時停在那裏,高高揮舞的拳頭尷尬的舉在頭上,不敢落下。
若是其他人拿起這把菜刀,倒不可怕,可這廝才第一次打交道,便敢捉刀硬拚,拳腳尚且不長眼更何況是刀:“你想要幹什麼?”幾個剛被樂文謙那極富深意的眼神震了震,這時方才回過神來。
圍觀眾人也有些緊張,這樂家秀才公到底要做什麼?若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屠戶拿著一把刀雖然懼怕卻也算是平常,但若是一個書生提著一把刀,一臉邪笑,縱然那書生身材瘦弱,卻也覺得說不出的詭異,心頭隱隱發毛。
正當所有人都翹首以盼時,樂文謙卻出人意料的將手中的菜刀送到一個潑皮麵前:“拳頭打著多費勁啊,拿這個砍。”言罷,樂文謙指著自己的脖子:“朝這兒砍,就我這體格,一刀下去,必死無疑!就一刀,多快,多利索!”
那潑皮呆呆的接過菜刀,但聽著樂文謙像是蠱惑一般的言語:“騰騰騰”連連向後跌出幾步。
其他幾個潑皮亦是臉色大變,口齒頓時結巴起來。
“我隻是想提醒你們,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饒是如此,尚有功名在身,便是見了縣太爺,也須免去跪禮。如今爾等刁民竟欲毆打與我。大明律例,毆打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可要流放三千裏!”樂文謙瞥了一眾潑皮一眼,緩緩道。
“什麼!?”一眾潑皮再度陷入了震驚之中。
樂文謙再下一劑猛藥:“但現在情況變了,情況已經不止僅限於毆打,更有了持刀殺人的嫌疑。”雙眸瞧著那手持菜刀的潑皮。
那持著菜刀的潑皮連忙將手中的菜刀扔了出去,大叫:“這是你給我的。”
“我給你刀,讓你來殺我,你接過了刀,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