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黃昏暑熱漸退,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候,可惜現在的鄉下小鎮已經看不到炊煙嫋嫋雞犬相聞的安樂景象,但是各家各戶依舊香氣四溢,這種幾乎一成不變的熟悉味道縈繞鼻端回味悠長。
於恕遠和杜少敏忙裏忙外為燒烤派對做著準備,他們今天要請的是蘇笑和佘福蘭還有一隻黑貓。
夜幕降臨,蘇笑開著汽車載著佘福蘭如約而至,她剛下車杜少敏就招呼她一起烤肉。佘福蘭走到於恕遠身邊小聲問道:“怎麼沒請張炳燕?你們不是關係密切的朋友嘛。”
於恕遠自顧自忙著,頭也不抬道:“某些方麵來說,她隻是一介凡人,理應過平凡無憂的生活,還是不要打擾她為好。”
佘福蘭皺皺眉道:“張戰奎跟你說什麼了吧,這個人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你們人類尤其是張戰奎這種的,利字當頭利益為重,還美其名曰現實。而被你們肆意踐踏的情義倒是我們這些個異類夢寐以求的情感,也是我們化成人形的標誌,你們所拋棄的正是我們所珍惜的,這個世界就這麼奇怪。”
於恕遠看了佘福蘭一眼道:“你的廢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多,奇怪嗎?早就見怪不怪了,這千百年來,你們異類修成正果的不勝枚舉,而我們人類做為萬物之靈卻走到了末法時代日漸式微,將來是哪個族類執掌三界還不一定。”
蘇笑看到於恕遠和佘福蘭唏噓感慨,氣氛有些壓抑,便轉移話題道:“於恕遠,你那榆木疙瘩的腦袋怎麼今天開竅了,平時一毛不拔,今晚這麼大方了,看來宴無好宴,老實交代這頓大餐要吃個什麼名堂?”
於恕遠白了蘇笑一眼道:“好像請你赴鴻門宴似的,前段時間承蒙各位鼎力相助,所以今晚我請客答謝各位,別的還需要什麼名堂?”
蘇笑狡黠一笑道:“既然沒別的理由,那我們約法三章,今晚隻是吃喝玩樂,誰也不許談其他事情,可好?”
佘福蘭自然讚成,於恕遠瞪了蘇笑一眼道:“就你總想拆我的台,好吧,我坦白,今晚需要各位幫個小忙。”蘇笑莞爾一笑沒有插嘴,於恕遠搔搔頭繼續說道:“也沒什麼,今晚我要去幽冥地府走上一遭,麻煩兩位給我護法,僅此而已。”
佘福蘭眉頭微皺,蘇笑卻是心直口快道:“你當是去旅遊不成,況且你與陰差已經勢同水火,你這不是羊入虎口嘛,你的腦袋被門擠了?”
於恕遠正色道:“實不相瞞,我阻撓鬼使辦差協助裴書慧逃跑的事情已經暴露無遺,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冥界並沒有興師問罪,雖然我這微末道行不足掛齒,但是按照以往慣例,至少派出一隊陰差把我緝拿歸案才對,事物反常即為妖,我想下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蘇笑抿嘴思慮良久才說道:“照你這麼說來確實是不合常理,既然你拿定主意了,我們全力協助你就是了。”
於恕遠微微一笑道:“那你們都多吃點烤肉,這樣身體裏可以積攢很多死氣,可以助我在下麵蒙混過去。”
月光皎潔山風習習,等到肉香四溢,那隻黑貓也悄無聲息穿牆越脊前來赴會,四人一貓大快朵頤,直到吃到午夜時分才草草結束。
這時杯盤狼藉杜少敏獨自一人慢慢收拾,於恕遠借助嫫母鑒給庭院設置了八卦結界和蜃市幻境,便躺入了院中他事先挖好的土坑中。那隻黑貓也跳入坑中,蜷縮在於恕遠的胸口。
蘇笑點了三盞命燈依次放在他的頭頂和雙肩,杜少敏問道:“需不需要燒香?”蘇笑莞爾笑道:“燒香是出於尊師重道的禮貌,用香料熏香自己的身體,遮蔽異味兒。所謂佛爭一炷香就是爭個虛心求教的信徒而已,並不是鬼神都需要燒香賄賂他們,於恕遠現在滿身死氣正好下陰曹,所以不需要燒香遮蔽什麼。”
盡管不用燒香祈禱,但是燒紙錢是必須的,自古有錢好辦事,鬼神也不例外。所以蘇笑安排杜少敏每過一刻鍾就燒一次值錢,並且心中默念陰陽路上各路鬼差的名字,但是十殿閻羅之上就不要燒紙錢了,賄賂之道就在於此,正所謂閻王好送小鬼難纏。
就在蘇笑指導杜少敏時,於恕遠與黑貓正走在陰陽路上,這條路每隔一丈路旁便有一盞引魂燈,所以路上除了陰風淒淒也沒什麼,唯一奇怪的是那些有來無回的公交車今晚一輛也沒有運營。
於恕遠無可奈何,隻能一路走到鐵圍城鬼門關前,令他詫異不已的是千年常開的鬼門關居然破天荒城門緊閉。
雖然於恕遠在陽世窮困潦倒,但是在這陰間卻是財大氣粗,他想花重金收買城門官,但是卻被義正言辭拒絕了,這樣於恕遠更是莫名其妙,他和那隻黑貓走到一處死角摸出嫫母鑒隔空一劃,卻是使出了時空轉移的法術,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鐵圍城裏。
顯然是發生了非比尋常的事情,鐵圍城裏戒備森嚴,各路鬼差穿梭不息,但是基本上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奔去。於恕遠和黑貓偷偷摸摸尾隨而去,不一會兒來到了忘川河邊,隻見沿河兩岸各路鬼差一字排開,毫不留情的驅趕著想要爬上忘川河的罪大惡極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