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無賴洗幹淨了身子,換了衣服和大家一起跪在魯智深麵前。魯智深給他們講了自己的出身和經曆,這幫人都心服口服,拜謝後一一離去。
第二天,這些人買了酒肉請魯智深吃,正吃得高興,隻聽見門外傳來烏鴉的叫聲,大家連罵不吉利。魯智深借著酒勁來到門外,見楊樹上真有一個老鴰窩。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想辦法如何上樹拆窩,魯智深已走到樹前,他脫了上衣,右手向下,左手抱住樹的上半截,把腰一挺,就將那楊樹連根拔起。
眾人見了,一起拜倒在地,稱魯智深是羅漢下凡。魯智深聽了,卻說:“這算得了什麼?明天再讓你們看看我耍兵器。”於是,大家都高興地散去了。
豹子頭林衝
林衝本是東京八十萬禁軍的槍棒教頭,因好色的高俅看上他的娘子,被其謀害而充軍。路上,被高俅買通的兩個差人對他一再加害,幸虧好友花和尚魯智深暗中保護並搭救。
這一日,林衝和兩個差人到了一家酒店,店家悄悄地對林衝說:“這裏有個官人叫柴進,人稱小旋風,他好結交天下好漢,凡流配來的犯人他都會收容。”
於是,林衝到了柴進的莊子,向柴進講述了被高太尉謀害之事,兩人十分投機,柴進就留林衝在莊上住下了。
林衝在柴進的莊上住了些天後,便對柴進說:“我得走了,別連累了你。”柴進略加思索,說:“山東濟州府,有一處水鄉,地名梁山泊,方圓八百裏,中間有一座宛子城,裏麵有三個頭領,為首的叫白衣秀士王倫,二頭領叫摸著天杜遷,三頭領叫雲裏金剛宋萬,手下有七八百人,官府奈何他們不得。我對三個頭領有恩,我寫封書信,你可以投奔他們。”
林衝說:“我有國難投,有家難奔,隻有上山落草這條路了。”次日,柴進帶了幾十個人,讓林衝混在裏麵,騎上馬,出莊假裝打獵。一行人過了關卡,林衝辭別柴進,投奔梁山泊。
林衝行了十多天,見前方湖畔有家酒店,便進去喝酒。吃得半醉,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感慨一番,他向酒保要來筆硯,往那粉牆上題了一首詩。這時,一漢子不動聲色地走過來,出其不意地攔腰抱住林衝,說:“好個林衝,官府正出三千賞錢拿你,不想你卻落到我手裏!”林衝吃了一驚,原來此人是山上的頭領朱貴,人稱旱地忽律。林衝對他說出了自己的遭遇,朱貴說:“柴大人於山寨有恩,既是他薦你來,明日我送你上山。”
次日一早,朱貴與林衝上了船,很快地就劃到了山下,二人上了山,過了三道關口,進了聚義廳。見裏麵坐著三個頭領,正是王倫、杜遷、宋萬。林衝見過禮,呈上柴進的書信。吃了幾巡酒,王倫說聲:“來人。”隻見一個下屬捧出一個盤子,上放五十兩銀子,兩匹綢緞。王倫拱手說:“山寨狹小,不堪林教頭歇馬,一些薄禮,請笑納,望林教頭改投他寨,以免誤了前程。”朱貴有些不高興,說:“柴大官人於山寨恩深如海,他薦來的人,哥哥怎能往外推呢?”杜遷、宋萬也一再勸說王倫留下林衝,也好壯大山寨的實力。林衝苦求許久,王倫終於同意他留下,說:“既如此,但你得拿投名狀來。”林衝說:“請拿紙筆來。”朱貴說:“哥哥有所不知,山寨的投名狀,是要你去殺一個人,割下人頭來,就是投名狀。”
於是,林衝吃了飯,由一個人引路,坐船渡到岸邊。等了一天,也沒等到一個行人。第二天,下午時分,過來一隊客商,足有三四百人。林衝見他們人多勢眾,就沒有下手。第三天,林衝隨人到東山路上設伏,晌午時,一個漢子挑著擔子走過來。林衝叫聲“慚愧”,提著手中的樸刀就跳了出去。漢子驚叫一聲,扔下擔子就逃了。同來的那人對林衝說:“沒有人頭,有財物也可抵投名狀。”正說著,一個大漢趕過來,高叫:“強盜,還我財寶來!”林衝看時,那大漢身材魁梧,臉上生著一大塊青記,手提樸刀殺過來。二人你來我往,足足鬥了三四十個回合,仍不分勝負。忽聽山上有人高叫:“二位好漢住手!”林衝跳出圈子,往山上看時,卻是王倫等三人。三人下了山,渡過湖來。王倫說:“二位好漢好刀法,使得是神出鬼沒。這位是俺兄弟豹子頭林衝,青麵漢,你尊姓大名?”漢子說:“灑家是楊令公的後人,名叫楊誌,流落關西。今欲帶些珠寶,上京打點。”王倫說:“你跟俺上山,吃幾杯水酒如何?”楊誌說:“灑家不上山,隻請你還了俺的擔子。”林衝說:“早在東京,我就久聞青麵獸大名,隻恨無緣相見,今日幸得相遇,怎能讓你走脫。”楊誌為討還財寶,隻好徑直上山。
楊誌賣刀
楊誌謝絕了王倫的挽留,回到東京,高俅嫌他送禮太少,大怒,不再用他了。
楊誌走投無路,隻好上街賣刀。潑皮牛二沒錢卻想要刀,不給就強行來奪。楊誌一時性起,殺了牛二。
楊誌去開封府自首。府尹見他是條好漢,又為地方上除了大害,就判他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軍。
到了大名府,留守梁中書欣賞楊誌,想讓他做軍中副牌,但必須先到教場演武。
楊誌在演武場上和急先鋒索超比試。索超手執金蘸斧,楊誌使滑鐵點鋼槍。二人大戰五十餘個回合,把眾人都看呆了。梁中書怕有所誤傷,急命收兵,將二人都提升為軍官提轄。
梁夫人是當朝太師蔡京之女,這天,她問梁中書給父親的生辰禮物是否準備好了,梁中書說已備了十萬貫財物,正在選人押送,梁夫人認為可以讓楊誌去。梁中書就將此事交給了楊誌。
楊誌說:“那一路是高山深林,多有強人出沒,斷不可用車押送。”他建議禮物都用擔子挑,梁中書同意了。於是,楊誌與手下之人都扮作了客商模樣。
七英雄智取生辰綱
當朝太師蔡京的生日就要到了,楊誌奉了梁中書之命,押送十萬貫財物進京。
在梁山泊附近的鄆城縣,有個姓晁名蓋的有錢人,人稱托塔天王,專愛結交好漢。這天,縣城的差人抓了一個醉漢,關在晁蓋的門房,晁蓋趁無人之時,問那醉漢:“你是什麼人?為何被抓?”醉漢說:“我是來投奔托塔天王晁蓋的,有要事相告。”晁蓋說:“我就是晁蓋。”然後設法將那醉漢救出。
這醉漢叫劉唐,人稱赤發鬼。劉唐說:“大明府梁中書將十萬貫珠寶送給嶽父作壽禮,我們何不將這批不義之財搶來?”晁蓋說:“好。”於是,他請來了智多星吳用和入雲龍公孫勝,吳用又請來了石碣村的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三兄弟,大家共議劫取珠寶之事。
這時,蔡太師的生日已近,楊誌帶了十四人,扮成客商模樣,挑著壽禮向東京而去。初夏之際,天氣炎熱,大家早上趕路,中午休息。幾天後,路過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楊誌擔心碰上強盜,決定中午也不休息,要大家抓緊趕路。
這樣走了近半個月,大家都怨聲載道。這天,萬裏無雲,連路邊的石頭都有些燙腳,見到一片樹林時,大家就都跑到樹蔭下睡覺。楊誌說:“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也敢睡覺,起來快走!”說著,就拿起藤條抽打躺在地上的軍士。
領隊的虞侯說:“不是我們不想趕路,實在是太熱了。”楊誌說:“走不動也要走,荒山野嶺的,誰敢說沒有強盜出沒,現在天下又不太平。”虞侯說:“真是胡說八道,天下怎麼不太平?”
正說著,楊誌見樹林裏有人探頭張望,就喊道:“什麼人敢偷看我的貨物?”說著就衝進鬆林,隻見林中排著七輛推車,見楊誌衝了過來,七個人都跳了起來。楊誌上前問道:“你們是何人?在這裏幹什麼?”
那七人齊聲說道:“我們是做小生意的。”楊誌又問:“你們從哪裏來?”那七人說:“我們是濠州人,到東京去賣棗,因天氣炎熱,在這裏歇一歇,等涼快一些再走。”
楊誌說:“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是強盜呢。”然後,他回來對大家說:“沒什麼事,是幾個棗販子而已。”虞侯說:“如果真是強盜,我們就沒命了。”楊誌說:“不要多說了,等涼快些再走吧。”
這時,隻見遠處的一個漢子挑著桶走了過來,大夥兒問:“桶裏裝的是什麼?”那漢子說:“是白酒,挑到村裏去賣。”大家對楊誌說:“我們又熱又渴,喝點兒酒解解暑氣。”楊誌吼道:“你們就知道喝酒,也不知有多少好漢被蒙汗藥害了。”
那漢子對楊誌說:“你真不知好歹,我不賣給你們了。”正說著,鬆林裏的棗販子跑過來吵著要買酒喝,那漢子說:“五貫錢一桶。隻是沒有碗,就用瓢舀著喝吧。”
棗販子們說:“五貫就五貫,但要多給我們一瓢酒。”那漢子不肯,付酒錢時,一個人舀了一瓢酒就喝,那漢子向他要錢時,那人拿著瓢往樹林裏跑去。此時,酒的香味熏得楊誌他們心裏癢癢的。這時,隻見剛才那人又從鬆林裏跑了出來,拿著瓢來舀酒喝。
棗販子們喝完了一桶酒,另一桶酒也被喝了一半,楊誌心想:“看來這酒裏是不會有蒙汗藥的了。”於是,他便讓大家買酒喝。那漢子不賣,說:“酒裏有蒙汗藥,你們還喝?”大家爭執起來。這時,棗販子們上前推開那漢子,把剩下的半桶酒和棗子給了楊誌等人。
楊誌見大家已經把酒喝完了,且沒有出事,才放心地喝了半瓢酒。這時,隻聽到棗販子們說:“倒下,倒下。”楊誌等人隻覺得頭重腳輕,很快就癱倒在地上了,棗販子們把壽禮裝上車後,飛快地逃走了。楊誌掙紮著,但怎麼也站不起來,隻得暗暗叫苦。
原來,這群棗販子是晁蓋等人扮的,賣酒的是白日鼠白勝。先給楊誌等人喝的酒裏並沒有下藥,後來,吳用跑到鬆林裏取來了蒙汗藥,盛在瓢裏,攪在了剩下的半桶酒內,蒙倒了楊誌他們。就這樣,吳用等人智取了梁中書給蔡京的壽禮。
及時雨報信
濟州知府接到押送壽禮的人報案,吃驚不小,沒過幾天又接到東京太師府的公文,還接到大名府梁中書的書劄,更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頭上這頂烏紗飛了。他喚來三都巡捕使臣何濤,命令道:“限你十日之內破案,拿獲楊誌與七個賊人,還有賣酒的漢子。”
何濤悶悶不樂地回到家,妻子問他為何如此,他說出苦惱,妻子也愁得不行。
夫妻倆正說著話,何濤的弟弟何清來了。何清聽了案情後說:“這有什麼了不起,我早知道是誰犯的案了。”何濤忙追問,何清說:“那天我去北門外十裏的安樂村王家客店賭博,來了一夥販棗子的客人。登記住店時,為首的那人說:‘我姓李。’我認出那人是鄆城縣東溪村的晁蓋。又見一個漢子挑著桶向岡上去,他叫白日鼠白勝。如今隻要抓獲白勝,這夥人往哪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