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尼昂神父首先察覺到了魔鬼在修女院中的伎倆。他和巴雷神父一起,用驅邪法把惡魔推擠在牆上,問他是誰派他來到這裏,惡魔終於以約安娜院長之口承認,是格朗迪埃。消息立即傳到市政廳,很快又傳到國王的耳朵,又傳到紅衣主教黎世留,他十分關切這件事,不能允許惡魔們損害正當的信仰。也有不信神的人說,德高望重的約瑟神父聽了托缽僧們的教唆,而紅衣主教密告格朗迪埃神父,把他說成是針對紅衣主教的一篇諷刺文章的作者,因此,黎世留一氣之下把這神父處以火刑。然而,關於這些醜陋的編造,是不宜多說的。但是,據這一時代的一位虔誠作家的記述,國王依靠他超自然的虔誠和高尚,輕易地解決了問題。不久,他委托德·勞巴德蒙先生審察此案。這位先生此時正依國王命令在盧登逗留,拆毀地方防禦工程。

而他自己幹練地處理了妖術之後,下令把罪犯格朗迪埃關進監獄,先是在昂傑,後來轉移到盧登,與此同時,主教對魔鬼宣戰,派出驅邪者們,其中包括拉克坦修斯神父,一位不同凡響的虔敬的芳濟各派的修士。

在聖禮之前,上帝不允許發誓的魔鬼說謊;他曾經被迫承認是格朗迪埃派他到修女那裏的。雖然格朗迪埃在接受盤問的時候想要以說謊掩蓋自己的罪惡,但是在勞巴特蒙領導下,由十四位法官組成的陪審團沒有受騙。眾所周知,當魔鬼進入肉體時候,他所經由的軀體部位就不再感覺疼痛。所以,在陪審團推薦下,靈巧的外科醫生用長針刺激巫師身體各個部分,看看在刺哪個部位的時候他不喊叫,就暴露出魔鬼的通道。這位醫生神父正直,著魔者身體每一小塊地方都沒有放過,在針不能深紮之處,也總要見縫插入;這樣,情況就變得明朗,因為格朗迪埃身上有沒有感覺的地方。有一個自由派分子說,醫生接受陪審團的命令不去刺激某些地方,所以被告不吼叫。這是騙人的、不當的造謠。當時不必揭開他的指甲,雖然由一個法官提出了這個辦法,想要在指甲的下麵尋找魔鬼的蹤跡:因為有健康思考能力的人都不會懷疑這罪行。但是,顯然,撒旦堅持謊言,不允許對格朗迪埃,即自己的仆人,說出實情;雖然證據確鑿,這巫師堅持不承認和魔鬼有交往,並且把惡鬼送到修女身上,而且還恬不知恥地說,他簽訂密約,反對神父獨身,這密約手稿在他那裏被找到。巫師繼續聽到普通的和不尋常的問題,而法官們為了讓他恢複記憶,並通過悔罪給予他永生的希望,命令擠壓他的腿骨,顯然用了很大的力氣,因為骨髓都大量冒到外麵來。但是,對於惡魔的頑固,是無計可施的,受雇用的巫師沒有顯示出基督徒的悔意,也沒有淚水,雖然虔誠的法官們懷著愛不斷地啟發他。

從遭受憑附的修女那裏收集的證據也對格朗迪埃不利。

祓魔者們研究過這些修女,遭憑附的表現是明顯的——突然說出本來不懂的語言,約安娜院長說拉丁文很流利。在這裏我們不要聽信無神論者的誹謗語言,他說,約安娜院長從兒童時期就學拉丁文,而在會見時候,格朗迪埃用希臘語問她,她就不會回答了。大家都知道,教會的敵人為保護同黨,是不惜胡言亂語的。而且,有些魔鬼比鄉下人還愚蠢,拉克坦修斯神父就證實過。虔信的見證人說,修女變成魔鬼憑附的犧牲品這樣的現象最為清楚地表明,良好家庭出身、受過教育的、虔信的少女們在沒有魔鬼發狂的情況下,是不可能這樣褻瀆神明、語言醜陋得非筆墨可以形容的——這些修女在神聖的場所狂吼,言詞淫蕩和無恥得少見,全身痙攣得可怕,軀體彎扭伸展的程度是任何天生能力所不可企及的;也不能想象,她們會自願地把這種可怕罪孽引向自己的靈魂——這等於把無辜之人送死;這位見證人又說,魔鬼憑附顯然表明,國王本身和紅衣主教本身,“感覺的智慧領袖”,是不懷疑憑附的,如果認為這兩位大人物見識有錯,那就犯了大罪。的確,有一個痞子發表了一本下流的小書,毫無道理地反對判格朗迪埃有罪,謊稱阿格尼絲姐妹、克拉拉姐妹和其他修女承認,她們沒有受憑附,而是拉克坦修斯神父和米尼昂神父唆使她們作假證,而且,德·勞巴德蒙先生命令把這些誓言寫進法庭備忘錄;我要說,他說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隻是魔鬼的新伎倆誘導了遭憑附的修女們;他的謊話還包括什麼隻有修女院長一個人會表演痙攣,而且,每當有客人來觀看祓魔的時候,就迫使她出來表演。這個造謠分子也欺騙起自己未,因為在這本下三流小書上出於羞恥,沒有印上他自己的名字和該書出版所在地的名稱;不信神的出版商也隱去姓氏,從此可以看出,兩個人都知道自己在說謊,所以怕在正直人士麵前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