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親王所言極是。我確實不能在你們這裏久住下去。”
蓋斯一連三天為妹妹打點行裝。第四天,穆特吉黛與阿慕爾親王一起登程,村上的男人們全都出來為他們送行,帳篷裏隻留下婦女。他們一連陪同客人走了兩天路程,第三天,阿慕爾親王要他們返回,他們這才與客人告別,返回家園。
族人們回到家中,心中的憂慮解除了,頭領們心中的怕意也煙消雲散了。愛獸迷的傷病已經痊愈,安塔拉因此感到欣喜萬分,每天與他一起談笑飲酒,像昔日一樣形影不離。
一段時間裏,安塔拉常到草場的溪邊飲酒,阿密爾·本·圖非勒及一夥騎士和安塔拉一起外出。他們常常談起蒙麵人蘇伯阿及他們與他的遭遇情景。安塔拉說:
“弟兄們,蒙麵人蘇伯阿稱得上是一位人間少有的英雄豪傑。不過,他就這樣走了,留給我心中的是一團怒火。”
阿密爾·本·圖非勒說:
“騎士之王,你有什麼話,隻管講給我們聽,不要把話悶在心裏。”
“那蒙麵人當著努阿曼國王胞弟阿慕爾和族王蓋斯以及眾騎士的麵,說他被我俘獲之前,本想到天房去朝拜,並且要把他作的詩懸掛在天房上,讓人們對他頂禮膜拜,從而使人們打內心裏對他的長矛寶劍產生畏懼之感……論這些,我足以勝過他,我一定要竭盡全力實現這一願望,給阿卜斯部族留下榮光,供天下後人傳誦。”
愛獸迷說:
“兄弟,憑安拉起誓,你答應過,天明之後,你將禁止任何人說‘我是阿卜斯人’,而讓從各地調來阿拉伯騎士,不管遠的近的,全都集中在你的旗下,讓傳令兵在我們的家園高聲呐喊……騎士之王,憑安拉起誓,這樣的事情就是努阿曼國王和桂冠之主波斯科斯魯也辦不到,即使他們求助於崇拜十字架的君主皇帝。”
安塔拉說:
“你一語道破了我的心願。憑開天辟地、創造山河、注靈魂入軀體的安拉起誓,如蒙大慈大悲、創造人與魔的主佐助,我一定要登上這座高峰,縱然亂箭穿身拚上一死,也在所不辭。在我之前,沒有一個人能長生不老,死神從未放過任何一個老翁和少年。”
阿密爾聽安塔拉這樣一說,還以為他是醉漢,未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愛獸迷向大家使了個眼色,說道:
“阿拉伯頭領們,我們現在不談這些了吧!讓我們舉杯暢飲,盡歡盡樂。大家知道,談那樣的事情不能為我們帶來絲毫歡樂,隻能為我們增加憂慮和惆悵。像這樣的大事,我們還得與阿拉伯各部族頭領商量;如若不然,我們的家園會被人夷為廢墟,到頭來隻有烏鴉在我們的家園鳴叫盤旋。”
隨後,大家又幹杯暢飲起來,邊飲酒邊與安塔拉交談。
[0440]詩興大發
阿爾沃·本·沃爾德參加拉比阿舉行的宴會回來,見大家聚集在一起飲酒暢談。安塔拉急忙問道:
“阿爾沃,你讓我們想你想得好苦喲!這幾天,你都在哪裏呀?”
阿爾沃說:
“騎士之王,我應邀赴拉比阿舉行的宴會去了。我是多麼不想去呀,可是……”
“為什麼?”安塔拉問。
“你知道,他當著眾人的麵,總是喜歡爭論。他與我爭論得好厲害,爭論的焦點集中在你的身上。”
“爭論什麼呀?”
“我們之間談到詩歌,我對他說:‘當今在阿卜斯、阿德南部族中,沒有比安塔拉更善詩歌、更堅強勇敢的人了。’拉比阿說:‘伊本·沃爾德,我作了一首十分絕妙的詩,不管是舍達德之子還是別人,都望塵莫及,連其中的一兩行也休想吟誦出來。我這就吟誦給你聽吧!’隨即他就開始吟誦起來……”
阿爾沃朗誦道:春姑捧花至,春雨牧場遊。
花園披綠衫,衣邊添錦繡。
鳥登牙刷樹,歌舞無止休。
群葉拍手笑,掌聲消心憂。
莫管責備者,快活飲老酒。
華年易飛逝,零落歸山丘。
懦夫死妾懷,少女閨中愁。
勇者喪鞍上,劍下壯誌酬。
行樂當及時,明月伴酒友。
吾名拉比阿,本係名門後。阿爾沃朗誦罷拉比阿的詩,安塔拉說:
“這確實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作出其中一行或兩行的詩,而且也難以模仿它的形式。不過,請你聽我來吟一首詩,我要仿照掛在天房上的懸詩作者那樣吟一首遊牧人和定居者都未曾想到,而且除了我誰也作不出的詩。”
說罷,安塔拉隨口吟誦道:莫睬責備言,暢飲盡忘憂。
春至百草綠,萬物拋舊裘。
園林換新裝,麗人花間走。
姹紫嫣紅現,金銀嵌山丘。
電閃複雷鳴,春雨貴如油。
花開伴含苞,百鳥唱枝頭。
玫瑰開口笑,紅黃白皆有。
花枝色調豔,雲衣麵之羞。
園中紫羅蘭,色與形皆優:
似臂托圓餅,其美不勝收。
水仙像眼睛,瞼墨無須有。
延命菊潔白,高雅耐寒秋。
棗椰樹恰如,新娘結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