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敬更加迷惑了。又追問道:“皇上為什麼會想到裁掉它,請大人明示。”
葉天明搖搖道:“我也不給你說明,你今天去參加會議便會明白一切,卓大人聽我的,你會有收獲。”
卓敬一頭霧水,但葉天明可不是一般人,說這話必有深意,他點點頭道:“好吧!就聽葉兄的,今天的會議我親自去參加。”
軍務參議會的時間是在上午巳時正(也就是上午九點),地點是在軍務參議堂天寶閣,也就是原來放置乙類文書的大庫房,李維正將它改名叫天寶閣,又重新布置,現在是一個殿堂寬闊的會議大廳,隻放著一座特製的會議圓桌,黑漆油光錚亮,圍桌子一圈擺了二十幾把高背黃花梨寬椅,這種椅子和尚書房的椅子很像,所以來開會的主事們坐在上麵心裏都頗不自在。
除了這套大圓桌椅外,周圍還有數十把椅子,盡管如此,天寶閣的大堂還是顯得太空曠了,人走在其中,會發出一陣回聲。
離開會還有一刻鍾,十幾個部門的官員代表大都已經到了,代表刑部來開會的是郎中崔光清,他老遠便看見了自己的好友,兵部郎中裘海正,裘海正就是兵部派來出任軍務參議會的參政官,負責參議會的日常運轉,他本人並不參與會議,隻是發牒通知各部來開會,開會前看看椅子夠不夠,大家的茶杯備齊了沒有等等事情。
崔光清見到裘海正,連忙把他拉到一旁問道:“裘兄,今天怎麼會想到開軍戶難民安置會議,這不是有點大題小作了嗎?”
裘海正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上麵下達的通知,我照本發牒就是了。”
“我給劉侍郎說了此事,他便讓我先來開會,聽聽再說,真是讓人糊塗。” 崔光清也是一頭霧水。
裘海正向他示意了旁邊的幾個官員道:“你刑部還算是好的,至少還想到了派郎中來開會,別的寺部來的依然是主事,我覺得這裏麵有些不妙。”
就在這裏門口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兩人回頭望去。都愣住了,隻見戶部侍郎卓敬走進了大堂,在他身後還跟著上次來開會的主事翁令清,卓敬直接找了一個位子坐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翁令清不敢坐,就站在他身後,而旁邊的幾個官員都是主事,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侍郎是正三品高官,尤其卓敬在朝中資曆極深,連二品尚書都照罵不誤,而主事不過是正六品,這整整高了三級,幾個主事都嚇得不敢和他坐,都遠遠地走開了。
裘海正和崔光清對望一眼,眼睛裏都閃過震驚之色,看來真是有問題了,裘海正是今天的主導,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招呼道:“卓侍郎,您親自來了。”
卓敬點了點頭,還是一言不發。此時他的心中也十分尷尬,周圍都是一幫小官,倘若開會時真是郎中、主事們聚集一堂,他這個醜可丟大了,但他也知道葉天明不會虛言,心裏正七上八下時,門口忽然傳來一片低低地驚呼聲,卓敬一回頭,心中不由一陣激動,他知道自己來對了。
隻見兵部尚書李維正大步走進了議事大堂,身後跟著兵部侍郎馬謙,李維正進門便笑道:“各位,我來晚了!”
他的目光落在卓敬身上,向他微微點頭致意,眼中充滿了讚許之色,此刻的卓敬忽然恍然大悟,他明白葉天明的意思了,軍務參議堂竟是李維正奪權的工具,以參議軍務之名召集各部高官開會的場所。
一聲鍾響,會議開始了,李維正在兵部主導的位置上坐下,對眾人道:“各位,我奉皇上的旨意召集這次會議,這次會議是討論北方軍戶難民安置,這其中可能會涉及普通難民,包括他們的分田、減賦,以及今年的春耕種子和耕牛的安排,事關重大,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得到自己寺部的授權,如果還沒有拿到授權,你們現在可以回去請示,我等你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再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