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冥之中,你會不小心地隨著那個圈套行走在一個你在心中預設的軌道上,在這個軌道上,你不由自主地隨著一種並不高明的魔法的指引,去探看那些你一直疑惑不定的問題,你會看到一些遮掩著的手段,看到一些你參與傳播的詭異,看到一些在你的心理上產生畏懼的東西。你說它沒有吧,有時候它的靈異又讓人不得不折服。說它存在吧,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似乎實乃人為之作。
我在目睹的過程中,兩個聲音交替著出來作證,一個說那是假的,一個說那是真的。我願意相信那是真的,但那的確是假的;我知道那是假的,但演繹的人卻當了真的一般。假如單是從一個禪者的角度看,這些巫術的確是虛幻不實的,然對於鄉垸的普通百姓來講,他們往往奉此如神明。想來那癡情的唐明皇因日思夜念楊貴妃而不惜以帝王之身請道士作法一唔夢中人的方式,與家鄉的種種巫術應是同出一轍。但世人應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之真理,千萬勿以此道為正道。
2006年4月14日
四二、我所目睹的民間巫術之一
——請七姐
接著淑蓉問了自己將來是當工人還是當農民,如果是當工人,就請點一下頭,如果是當農民,就請點兩下頭。我托著的筲笈又果斷地點了下去,然後竟然抬起頭來看著問話的人卻不再有任何動作。漢蓉高興起來,她本是鎮上的農村戶口,聽說自己將來當工人,高興萬分。
八O年我高中畢業後遠離父母,負笈異地求學。
那年回家過寒假,正月初八那一天,我的同學也是我的鄰居淑蓉把我叫到她的家中,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她將要請七姐。
屋子裏有她的妹妹,還有我們共同的鄰居寶兒兩姐妹和她們的嫂嫂。淑蓉的父母帶著她的哥哥和弟弟去走親戚去了,她說這是請七姐的好時機,請七姐不能有男人在場。她關閉了屋子裏昏黃的電燈,點起了一根蠟燭,屋子裏頓時顯得更加昏暗起來。
一旁放著一把大木椅,木椅上用茶盤裝滿了沙,在茶盤上麵,放著一個筲箕,筲箕上用繩索綁著兩根筷子,木椅放在香案前,木椅下麵鋪著一張氈子,這是作法的全部工具。
在堂屋裏的神前,擺上了供果,淑蓉先給菩薩敬香,然後在氈子上跪著磕頭。淑蓉向菩薩磕了頭,便要我和在場的其他人也如法炮製,我們一一照辦。
之後,她請了我和她五歲的妹妹碧蓉端起了筲箕,端筲箕是要有資格的,必須是未婚的女子。她關照我,必須平穩地將筲箕托著懸在沙盤兩寸高的上方,如果七姐下來了,那筲箕上縛著的筷子會點頭的。
我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那下凡塵的七姐來了會是什麼樣子,既然請來了,如何把她送回去?我正要問,淑蓉警告我,請七姐千萬不能吱聲,否則七姐是不會來的。
淑蓉跪著,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正月正,麥草青,請七姐,下凡塵。
一問年成真和假,二問年成假和真。
大門的進,繡花鞋;
二門的進,破草鞋。
燒香敬神求菩薩,煩請七姐下凡塵。
請!
如果您郎來了,就請點一下頭。”
我端著的筲箕紋絲不動。
漢蓉又念:
“正月正,麥草青,請七姐,下凡塵。
……如果您郎來了,就請您郎點一下頭。”
然而我端著的筲箕仍然穩穩地沒有任何動靜。
淑蓉著急了,她要其他的幾個人都跪下來,我看見她們齊刷刷地磕頭,止不住笑起來,淑蓉正色道,絕對不能笑,一笑七姐就不來了,如果心不誠,七姐也是不會來的。
唬得我趕緊抿住了嘴巴。
再一次地磕頭,再一次地敬香,再一次的懇請。終於,我手中的筲箕動了起來,它按照淑蓉的請求,那兩隻筷子,果斷地點在了沙盤上。
淑蓉激動起來,在場的人也激動起來:七姐真的請來了。
接著淑蓉問了自己將來是當工人還是當農民,如果是當工人,就請點一下頭,如果是當農民,就請點兩下頭。我托著的筲箕又果斷地點了下去,然後竟然抬起頭來看著問話的人卻不再有任何動作。漢蓉高興起來,她本是鎮上的農村戶口,聽說自己將來當工人,高興萬分。
用同樣的辦法,寶兒也問了自己的前程,問了自己家裏的姐妹,那筲箕真的如有人在指揮,點著頭告訴著問卜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