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赫拉克勒斯以後的業績
赫拉克勒斯恢複自由、頭腦清醒後,就如同體內注入更新鮮的血液,他決定首先前往特洛伊。他要征服那個暴虐而又專製的國王拉俄墨冬,他是特洛伊的締造者和統治者。赫拉克勒斯對他的違約一事仍耿耿於懷。那是他在討伐亞馬孫人凱旋的途中,從惡龍口中勇敢地救出了國王的女兒赫西俄涅;拉俄墨冬原先許諾送給他一群駿馬作為報答,後來卻自食其言。現在,赫拉克勒斯決定報複他。他帶著一批英勇善戰的戰士和六艘船,其中加盟的有希臘著名的英雄珀琉斯、忒拉蒙和俄琉斯等。
當赫拉克勒斯穿著獅皮來到忒拉蒙的住所,想邀請忒拉蒙同行時,忒拉蒙正在用餐,一見到赫拉克勒斯,便連忙從桌旁站起身,熱情地給他在金杯裏斟滿酒,叫他坐下,一起喝酒。赫拉克勒斯為朋友的熱情所感動,他用手指著蒼天,祈禱說:“父親宙斯,如果你願意施恩,願意滿足我的請求,那麼請賜給忒拉蒙一個勇敢的兒子,一個無敵的兒子,就像穿著尼密阿獅皮的我一樣勇敢。”
赫拉克勒斯的話還沒有講完,宙斯給他送來一隻矯健的雄鷹。赫拉克勒斯興奮地叫起來:“喂,忒拉蒙,你即將得到你夢寐以求的兒子了!他將像這隻雄鷹一樣矯健。孩子的名字就叫埃阿斯。”
忒拉蒙也非常感謝赫拉克勒斯的饋贈,他們舉杯暢飲了許久。此後,赫拉克勒斯和忒拉蒙以及其他的英雄就開始了征討特洛伊的戰爭。在特洛伊登陸時,他把看守船隻的任務交給俄琉斯,自己則率領著英雄們向特洛伊進發。拉俄墨冬急忙率軍襲擊英雄們乘坐的船隻,並在戰鬥中殺害了俄琉斯。正當拉俄墨冬得意洋洋地歸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赫拉克勒斯的勇士們包圍住了。同時,英雄們又圍困了特洛伊城。
忒拉蒙攻破城池,一馬當先衝進特洛伊城。赫拉克勒斯緊跟在他的後麵。大英雄一生中第一次被人在戰鬥中超過了自己,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奇恥大辱,不免心中又氣又急,妒火中燒。於是他拔出寶劍,想把走在前麵的忒拉蒙砍翻在地。忒拉蒙正好回頭一看,猜到了赫拉克勒斯的意圖,他連忙彎下腰去,把近旁的磚石收集過來堆成一堆。當不思其解的赫拉克勒斯問他在這裏做什麼時,他巧妙而謙遜地回答說:“我在這裏為勝利者赫拉克勒斯建造一座聖壇!”這話說得大英雄麵紅耳赤,他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而忒拉蒙則若無其事地繼續同他一起並肩戰鬥。赫拉克勒斯援弓搭箭,射死了拉俄墨冬和他的幾個兒子。隻有一個兒子幸免於難。特洛伊城被占領後,赫拉克勒斯把拉俄墨冬的女兒赫西俄涅作為戰利品送給了忒拉蒙。同時他又允許姑娘在俘虜中挑選一個人,讓那位俘虜獲得自由。姑娘挑選了她的兄弟波達爾克斯。“好吧,他就歸你了。”赫拉克勒斯說,“可是,他必須先忍受恥辱,當一名奴仆。然後你用一筆贖金將他贖回,這樣他才能得到自由!”這孩子被當作奴隸賣掉了,赫西俄涅從頭上扯下了貴重的首飾作為兄弟的贖身錢。因此,這位兄弟後來就叫做魯裏阿摩斯,意即被買來的人。
赫拉嫉恨赫拉克勒斯,不想讓他大獲全勝,想給他製造一些麻煩。於是在從特洛伊回去的途中,他們遇到了一場暴風雨,但幸虧宙斯出來搭救,才使赫拉的企圖未能得逞。經過一些征戰,赫拉克勒斯決定再去報複國王奧革阿斯。奧革阿斯自食其言,拒絕給他應得的報酬。赫拉克勒斯攻占了他的厄利斯城,把國王和他的兒子全都殺死。後來,他把王國送給因曾和他友好而被國王驅逐的菲洛宇斯。
取得這場征戰的勝利之後,赫拉克勒斯恢複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運動會期間,連宙斯也變作凡人的模樣前來和赫拉克勒斯角鬥。盡管他常常輸給自己的兒子,但他還是衷心祝賀赫拉克勒斯,稱讚他是了不起的大力士。
赫拉克勒斯和得伊阿尼拉
赫拉克勒斯在伯羅奔尼撒半島幹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後,又來到埃陀利來和卡呂冬,找到國王俄紐斯。俄紐斯有一個女兒叫得伊阿尼拉,長得美麗迷人,傾國傾城,引得登門求婚者絡繹不絕,她因此被一個討厭的求婚者纏住了。在她來卡呂冬之前,她住在珀洛宇宏,那是她父親王國裏的另一座城市。河神阿刻羅俄斯對得伊阿尼拉的美貌垂涎欲滴,前來求婚。可是他長得醜陋無比,令人作嘔。他起初變作一頭公牛,後來又變作一頭有閃光龍尾的巨龍,最後,他又變作牛頭人形,蓬亂的下巴底下流出一股清泉。得伊阿尼拉見到這個奇形怪狀、變化多端的求婚者十分害怕,絕望地向神祇祈禱,請求一死。但河神卻逼得越來越緊,她的父親也並非不願意將女兒嫁給阿刻羅俄斯,因為這位河神是神祇的子孫。正在這時,赫拉克勒斯也慕名前來求婚。他早在地府時就已經聽墨勒阿革洛斯講起姐姐的花容月貌。他知道,不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奪是得不到這樣一位美麗的女郎的。頭上長角的河神看到赫拉克勒斯敢前來爭奪他的意中人,氣得青筋暴突,企圖用牛角撞死赫拉克勒斯。國王俄紐斯看到這兩個求婚者激烈爭奪,心裏暗暗高興,他沒有阻攔他們,並宣布誰取得了勝利,他就把女兒許配給誰。
在國王、王後和他們的女兒得伊阿尼拉的麵前,兩個求婚者都想展露英姿,打敗對方。他們勇猛地拚鬥起來。赫拉克勒斯左衝右突,很久都不能奏效。河神巨大的牛頭,總是一再避開了對手的打擊,尋找機會準備用牛角將赫拉克勒斯頂翻在地。最後,平分秋色的他們又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手臂絞著手臂,腳絆著腳。兩人額頭和身體上汗如雨注,累得氣喘如雷。最後,宙斯的兒子占了上風。他把河神猛地一摔,按倒在地。河神想溜走,便幻化成一條長蛇;赫拉克勒斯則眼明手快,一把捏住蛇頭。倘若不是長蛇又變作一頭公牛,那真的會給赫拉克勒斯掐死了。赫拉克勒斯為了徹底征服河神,他抓住一隻牛角,盡力把牛一扔,可憐一隻牛角早已斷成兩截,河神阿刻羅俄斯隻得跪地告饒,赫拉克勒斯成了勝利的求婚者。後來,海中女仙阿瑪爾亞用各種水果汁,如石榴、葡萄等澆在阿刻羅俄斯的斷角裏,才治好了他的創傷,讓他又長出了新的牛角。
赫拉克勒斯跟得伊阿尼拉隆重地舉行了婚禮,可是結婚並沒有改變他一貫的生活方式。他一如既往,總是到處漫遊冒險。有一次,他雖然回到了妻子身旁,可是在無意之中他失手打死了一個侍童,因此,他不得不再度流亡。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個侍童叫奧宇諾摩斯,他在國王俄紐斯設宴招待貴賓時,因一時疏忽,沒有弄清客人的要求,赫拉克勒斯覺得他怠慢了賓客,想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於是輕輕地拍打了他一下,可是沒想到,普通人是難以承受他輕輕一擊的,小小的侍童當場倒地而亡。國王盡管饒恕了他,但他不得不流亡,他的年輕的妻子和他的小兒子許羅斯也伴隨他一起流亡。
赫拉克勒斯和涅索斯
赫拉克勒斯決定從卡呂冬到特拉奇斯的朋友刻宇克斯那裏去。一路上,赫拉克勒斯經曆了一生中最危險的事。他來到奧宇埃諾斯河時,看到肯陶洛斯人涅索斯。涅索斯每次都向來回的旅客索要渡河費。他是用雙手把來往行人抱著過河的。涅索斯認為拿這筆錢是對得起良心的,因為神祇們相信他誠實,才把這任務交給他的。赫拉克勒斯自然用不著他的幫助,他邁開大步,涉水而過。妻子得伊阿尼拉卻需要涅索斯的幫助。他將赫拉克勒斯的妻子放在肩頭帶她過河。
看到得伊阿尼拉年輕漂亮,涅索斯竟意亂情迷起來,情不自禁地用手在她身上亂摸起來。他連忙從箭袋中抽出箭來,在涅索斯上岸時,一箭射去,把他射倒在地上。得伊阿尼拉奮力掙脫了肯陶洛斯人的手臂,朝丈夫那裏急步奔去。這時奄奄一息的涅索斯仍然不忘報複,他用最後一絲力氣朝她呼喊,欺騙她說:“聽著,俄紐斯的女兒!你是我抱著渡河的最後一個人,所以你有推卸不掉的、掩埋我屍體的責任。你把我的傷口中流出來的最後一滴血保留起來!它會起到不可思議的神奇作用。你要是用它塗抹你丈夫的衣服,那麼從此以後,除了你以外,他再也不會愛上另一個女人!”涅索斯說完這些居心險惡的話就死了。得伊阿尼拉雖說從來也不會懷疑丈夫對自己的忠誠和愛情,可是仍將信將疑地用一隻杯子接過肯陶洛斯人的最後一滴血,並保存起來。而赫拉克勒斯卻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就為他們以後的悲劇埋下了隱患。他們經曆了別的一些冒險後,終於找到了朋友刻宇克斯。他是帖撒利的國王,很友好地接待了赫拉克勒斯夫婦,讓他們和他住在一起。
赫拉克勒斯的結局
赫拉克勒斯經曆的最後一次冒險是討伐俄卡利亞國王歐律托斯,以前國王曾允諾凡是射箭勝過他和他兒子的人,可以娶他女兒伊俄勒為妻,可是後來赫拉克勒斯勝利了,他卻言而無信,拒絕了赫拉克勒斯。赫拉克勒斯為了報複他,召集了一支強大的軍隊,圍困了俄卡利亞,並攻破城池,打死了國王和他的三個兒子,俘虜了年輕貌美的伊俄勒。
得伊阿尼拉在家裏心急如焚地等待著丈夫的作戰消息。這時王宮裏響起一陣歡呼聲,緊接著一名使者飛奔回來,報告說:“你的丈夫,大獲全勝,即將回來了!他的仆人利卡斯正在向城外的人民宣布勝利的喜訊。赫拉克勒斯要推遲幾天才能回來,因為他在歐玻亞的刻奈翁半島上準備給宙斯獻祭。”
不久,隨從利卡斯帶了一群俄卡利亞的俘虜回來了。“問候您,尊貴的夫人。”他對得伊阿尼拉說,“赫拉克勒斯的正義事業已經取得了勝利。我們攻占了城池,抓獲了一批俘虜。您的丈夫叮囑,請您善待這些俘虜,尤其是這位跪在您腳下的不幸女子。”
得伊阿尼拉點點頭,同情地看著這位年輕的女子。她把姑娘從地上扶起來,說:“你是誰呢,可憐的女人?你好像還沒有結婚,而且一定出身於高貴家庭!利卡斯,告訴我,這位年輕姑娘的父親是誰?”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您別問我。”利卡斯語無倫次地回答,他的表情透露出他似乎隱瞞了一樁秘密。“自然,這個女子,”利卡斯躊躇了一會又說,“絕不會出身於俄卡利亞的小戶人家。”
聽到這裏,年輕的姑娘長歎一聲,仍保持沉默。得伊阿尼拉感到很奇怪,但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隻好叫人把姑娘送進內室,好好招待她。利卡斯去執行她的吩咐時,起先進來的那名使者走近女主人,悄悄地對她說:“得伊阿尼拉,你不要相信利卡斯的話。他欺騙了你,對你隱瞞了事情的真相。他曾經親口對大家說過,赫拉克勒斯隻是為了這位年輕的女子才討伐俄卡利亞的。她就是伊俄勒,即歐律托斯的女兒。赫拉克勒斯認識你以前,就追求過她。她這次來可不是當你的女傭,而是成了你的競爭對手。她是赫拉克勒斯的情婦。”
聽到這些,得伊阿尼拉感到地動山搖,十分悲傷。可是她馬上又顯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樣子,命令丈夫的仆人利卡斯前來見她。利卡斯指著蒼天向宙斯發誓,他說的句句屬實,而且他確實不知道姑娘的父親到底是誰。得伊阿尼拉懇請他別再捉弄她,對她講真話。“即使我可能埋怨丈夫的不忠,也絕不會仇視這位姑娘,因為她從來沒有傷害過我。我很同情她,她的容貌給她惹來了禍端,也毀了她的國家。”利卡斯見夫人如此通情達理,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得伊阿尼拉一點也沒有責備他,隻是讓他稍等片刻,她要為丈夫準備一件禮物,來回報他送給她這些俘虜。按照肯陶洛斯人涅索斯臨死前的吩咐,她把他的毒血製成血膏,藏在不見陽光的地方。她以為涅索斯是好心的,是對她的忠告,認為血膏是無害的,隻是一種能喚回赫拉克勒斯的愛情和忠心的魔藥。現在她悄悄地鑽進那間小房間,取出血膏,用羊毛沾著將它塗在一件華貴的衣服上。然後,她把衣服小心翼翼地折起來,裝在一隻漂亮的小盒子裏。做完這一切後,得伊阿尼拉把使用過的羊毛隨手扔在地上,然後走到外麵,把禮物交給仆人利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