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汁裏加了些蜂蜜,倒是酸甜可口,平娘便飲了一大杯,見她中意,嬤嬤心裏便喜的跟什麼似的,這大小姐萬事都聽她的,真比親生女兒還要貼心,更何況她還沒女兒,瞧著她肚子漸漸漲起來那胃口還跟鳥雀般,她心裏不知道愁的多少回,隻怕小姐不懂事也跟著她憂心,隻不敢說,如今瞧她飲得下東西,倒想去多試試加上些滋補品下去好讓她多進用些,唐公子又在這裏照看著,她便樂滋滋得帶著梨白等人下去了。
平娘也懶得動彈,隻眯著眼斜著看唐安將外衫去了,就著她用下的水洗了把臉,又擦了擦脖子手,立在那裏盯著她不說話。
見他這個樣子,平娘不由得笑著朝他招手,“這是怎麼了,過來我瞧瞧,可是哪個人給我們唐爺受了委屈不是?”因她孕中,這屋子裏上上下下沒有不小心注意的,身怕她受了什麼不平,將這個好不容易懷上孩兒給弄掉了,比她這個正主兒還精心呢,倒把平娘的性子越發養的驕縱了。
她的腦子裏本來就沒有什麼是非黑白,是對著男人也敢下殺手的狠心肝,腦子裏其實單就她一個自己,她若是喜歡了,對著那人便有些好臉,莫是討厭了,她隻不拿正眼去瞧你,連話也不會多說兩句,隻是她一向少言,竟沒幾個人知道她的真性子,都以為她溫柔可親,性子有些懦弱。
所以衣從華才以為平娘開口道你寫休書的時候沒往心裏去,就是提書寫出來也是想嚇嚇她罷了,豈料到這女子竟真是這般絕情的人呢?
唐安紅著一張臉任由嬤嬤譴責,又打得水來抱著平娘洗幹淨,打著扇子看她入睡,身心都滿足極了,想著她懷著孩子也不願意委屈了自己,到底他比旁的人(包括肚子裏那個)都要重要的多了,那心裏跟蜜似的甜,再說被平娘這般吃了一回,真是爽得毛孔都張開了,隻盼著能把這媚娘子揉進心肝裏呢。
嬤嬤冷眼在一邊看著,心裏也認同唐安是個好男兒,光是這一心都在小姐身上,比那個不實好歹的曾經姑爺好不知道多少倍,更何況對著小姐一臉書生呆樣,在外麵有規有矩,世情實故都了然於胸……最重要的是,他與小姐青梅竹馬般長大(這絕對是個美好的誤會),當初老爺看不上他毫無根基,才許給了衣家人,沒想到衣家的有眼無珠,白瞎了金鑲玉。
想到之前衣家的那人跟小姐鬧的緣故,嬤嬤也不由得一聲冷哼,家裏有小姐這般模樣的嬌妻,有老爺這樣的嶽父泰山,仍不知足,還想去粘花染草。說什麼小姐不懂夫人交際,不懂與夫解懷,呸!小姐這般天仙般的人物,怎得要去委曲求全費那心機與旁人交際,你衣從華又不是什麼天家皇子,哪裏用小姐用這種歪心思,大男人丈夫居然還想要自家妻子解憂,那算得了什麼本事!說什麼小姐繡花枕頭,空有一幅文竹貌,半點文墨詩畫不通,呸!這詩情畫意小姐豈會不識,隻不像旁人有點知識便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又是提帕又是題案,小姐自然是胸中有山壑,那般風流情態哪裏是裝得出來的,她跟在小姐這麼久,雖然沒見到過小姐提筆,可從未聽到小姐嘴裏吐出半個不雅之字,這哪裏是不通文墨的人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