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朝火裏吐了口痰,對那隻蜥蜴說:“別這樣到處亂跑,否則會掉到火裏去的。安安靜靜地呆著,歇口氣。你這口活氣不會持續太久了——除非你是頭小龍。”跟著,他又對塞得裏克說:“你知道,這兒這個小毛狄受的教養很好。你自己已經有機會看到這一點了。她也會自己照顧自己的,相信我的話。每次有郵件她都會給我寫信的,把她跟你過日子的情況告訴我。我想讓你知道,我是匹識途的硬足的老馬呢。說老實話,我要是火起來,你可不知道我有多壞。沒有什麼比傷害我的孩子更讓我火的。老天呀,我在這方麵比母獅子還要厲害。你是不知道的。記住我的話,別明知故犯。因為——我的上帝呀,塞狄!——這不會對你有好處的。我很喜歡你,這是事實。我覺得你真是長得好看,整個兒一個好小夥子。不過,老實講,要是我發現你敢在這兒我這個毛德的頭上哪怕動一點點土,我就——我一點也不誇張,塞狄——我要把你身上鑽滿窟窿,那才讓人高興死了呢。明白嗎?我是說話算數的。我不怕坐牢嗎?一點也不怕!怎麼呢——修鐵路那陣子,我跟老帕迪·奧凱斯,就是那兒的警衛頭子也在鐵路上幹活,管那些苦力‘撬’。他會把最好的牢房給我坐的。反正我知道就是幹了他們也不會讓我坐牢的。我知道。反正結了婚的女人有權利保護他們,也保護她們的老頭子——對不對?”
他們兩人的藍眼睛對光了。塞得裏克慘淡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又把目光移開去看那隻蜥蜴,這隻蜥蜴此時已經相當發狂了,它由於愚蠢而把自己弄到了一個很狹窄的空間裏。
蒂姆歎了口氣,把體重從蹲著的一條腿換到另一條腿上,說:“嗯,就這麼回事。這場時間不長的聊天我相當喜歡。好像使咱們關係親密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的確非常滿意這樁事兒。你們將會成為赤道這邊最棒的一對兒。而且你也沒什麼要操心的。我做你的後盾。我現在還不是闊佬,但我敢預言,我離當闊佬的時間也不太遠了。到那時,我要你們兩個回黑蝰蛇溪來享享清福。”
他看了一會兒蜥蜴,它已經死到臨頭了。然後他又看看塞得裏克說:“你覺得你會使她幸福嗎,兒子?”
塞得裏克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說:“唔——事實上——我——我——我不能——我——”
他看見蒂姆的齶部動了起來。
“呃?”蒂姆厲聲說。
塞得裏克眼睛看著下麵,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說:“唔——行呀——我想可以吧,奧坎農先生。”
蒂姆微笑道:“那好!”他一把抓住塞得裏克的手,搖撼著說,“別叫先生了。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爸爸呀。”他滿麵笑容,在塞得裏克背上拍了拍,差點兒把他搡到火裏去了。
兩個人局促不安地露出笑容來。
“噢,好的,”他說著站起身來,“我們最好現在就回家去。安排這兒的婚禮還有很多事要做——哦,可憐的小母牛不見了!喔,它應該趁火燒得太燙之前鼓起一把勇氣跳出去的。”
卡普裏柯尼亞所舉行過的最為成功的文明喜事就是卡羅和奧坎農兩家結成親家的婚禮了。但這個成功隻是在新娘的父親花費了巨額錢財,消耗了巨大的精力之後才取得的。
蒂姆為婚禮的舉行定了一個日子,印製了邀請書,給鐵路上所有雇員以及其他很多人都發了邀請。在被邀請的一百一十八個客人中,隻有十二個人如願地回複表示願意參加婚禮。這個失敗讓他冥思苦想了一個星期。跟著,他想出了一個很妙的主意,給布利姆巴市的釀酒廠發了一個電報,詢問了一下大桶啤酒的價格。盡管報價高得令人驚愕,花了幾個小時計算之後,他還是發去一份電報,定了八大桶啤酒,同時還向該市一家大百貨商店訂了一大包貨品,因為他有那家店的商品目錄。他要求盡快將所有貨物送到磁港,以便趕上已經上路的北行火車。三天後,又發出了一百一十八份邀請書,這不是隨便的邀請卡,而是印製好的大張紙,上麵寫著下列信息:
黑蝰蛇溪的蒂姆奧坎農夫婦誠邀各位參加其長女毛德和瑪瑙沙洲的塞得裏克·卡羅的婚禮,時間定於十一月十八日。婚禮儀式將由戈登·普萊特牧師主持。婚禮慶祝活動將持續三天,即星期六、星期天和星期一,最後一天是公假。
凡住58英裏以下路段的客人可乘坐回頭郵車星期五來,所收車費為遊覽費。鐵路工人可以向鐵路局長申請免費乘車證。所有的人都可乘坐星期二早上路過58英裏的材料車回家。住在路上段的客人可乘坐專車來(經總監特許),所收車費為遊覽費。該車離開佐迪亞克港的時間為星期六下午三點三十分並在黑蝰蛇溪一直呆到星期一晚上十點才走。騎馬或坐三輪車來者無固定時間。什麼時間來都可以。歡迎大家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