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離間(1 / 2)

益州興合縣官莊坪,奉命從西部高陽率軍趕到這裏的簡述正在視察本軍防務,天門縣仍然被蒙軍與叛軍圍困著,但簡述與潘浩然都清楚,僅僅餘下五千餘人的天門縣不可能抵擋得住如此規模的敵軍的攻打,對方圍而不攻的唯一目的,就是誘使益州軍主力前去救援,從而在天門縣外與益州軍展開決戰,一舉解決所有問題。

敵人的目的是那麼顯而易見,但是這一擺在桌麵上的陽謀卻在益州掀起了一場極大的風波。所有益州的元老重臣都知道,潘越是潘浩然選定的接班人,年紀輕輕就手握著益州四分之一的重軍,能在潘越的麾下謀得一個職位,便是確保了在潘越接班之後,自家的富貴可以繼續保全,是以在潘越軍中,有著太多的益州重臣的嫡親之人,潘越被圍,這些人家都炸了窩,群起要求潘浩然集結大軍,與敵在天門縣決一死戰,將叛軍和蒙人驅逐出益州。

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自然是想要救出自己的親人,當然,這個理由是擺不上桌麵,也無法說出來的。

潘浩然不是傻瓜,自然不會這麼做,蒙人擺下陣仗,便說明了他們有極大的把握在天門縣擊敗自己,如果自己不去,潘越還能苟顏殘喘,一旦自己兵臨天門,潘越瞬間便會遭遇滅頂之災,蒙軍和王好古都不會在與自己決戰之時,還任由潘越呆在天門。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潘浩然的腦子,在多次要求潘浩然出兵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他們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當然,最有效的便是與王好古聯係,希望對手能放自己家人一碼。這些人太多,而位置又太重要,在他們沒有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之前,潘浩然不願意也不敢隨意處置這些人,一旦動手,恐怕蒙人還沒有打來,益州便先垮了。

這讓潘浩然益發地痛恨起王好古來,如果不是王好古的背叛,益州怎麼會落到現在這種兩難的處境之中。

王好古事件給潘浩然敲響了警鍾,既然王好古可以背叛,那麼同樣手握重兵,才能不在王好古之下的簡述便一定是可靠的麼?

猜忌的野草一旦播撒下種子,便會毫無羈絆的瘋狂生長,王好古的叛亂讓自己的長子,自己最心愛的兒子,自己最佳的接班人身陷絕境,那麼一旦簡述再叛,就會直接將自己送進地獄,潘浩然因為潘越的被困而陷入到了種誰也不相信的境地裏,當簡述率軍剛剛抵達興合之後,他立即一紙調令,將簡述的一半軍隊調到了益州城下,旋即將這支部隊的主要將領全都更換掉,這一命令立即使簡述在興合的軍事布置陷入到了兵力不足的窘境。

“爹!”簡單憤憤不平地看著簡述,“敵軍近在眼前,我們頂在最前線,但卻無緣無故地抽走了我們一半兵力,這是什麼意思?天門失陷在即,興合如果在不能守住,敵人就可以直插益州城下,潘知州這是失心瘋了麼?”

簡述按著腰裏的佩刀,默然無語,他怎麼會猜不出潘浩然的真實用意,以益州城防兵力吃緊,抽調自己的嫡係進和益州城,而派出自己的親信將領進駐與興合毗鄰的興慶,兩軍換防,不僅帶來了混亂,更讓士兵們叫苦不迭,這其中所蘊含的真實意思,不外就是防著自己走王好古的路了。

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這樣誰都不相信,又如何能成大事呢?他緩緩地搖搖頭,看著簡單,臉色嚴峻地道:“潘大人自有他的考量,你懂得什麼?作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把官莊坪和肖家埡交到你手裏,這是扼守興合的兩個支點,這兩個地方如果失守,我們便隻能沿著三溪河布防,層層布防的結果隻可能是一道道防線失陷,你這裏責任重大,你要做的不是抱怨,而是想法設法地給我守住這兩個地方。”

簡述惱火地道:“您隻給三千人,卻要我守住這麼大兩個地方,這不是為難我嗎?”

“住嘴,安慶的雲昭當年也隻有三千人,而且在他的後方,還沒有你這樣強有力而且有保障的支援,但他不僅守住了安慶,還打得對手節節敗退,你怎麼不能像他樣,卻想辦法解決問題,卻隻是無休止的抱怨?”

簡單不滿地垂下頭,現在被簡述拿雲昭的事情教訓他,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耳朵都聽得起繭子。

“孫智圓將軍率領的一萬人馬便駐紮在興慶,如果你這裏有問題,他那邊自然會有所側應。我在後方也會不斷地給你支援,雖然去了一半人馬,但僅僅守住興合還是沒有問題的。”簡述道。“益州大打出手,四皇子和馮從義將軍在泰州自然不會坐視,他們必然會在泰州發動一係列猛烈的攻勢來牽製蒙軍,簡單,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