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春冬交接的淩晨,冬天乍寒冰涼的氣候還存在,蔣大妹因痛忘記了這氣候的存在,可她媽媽被凍來站在旁邊,打著寒顫守著她,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把她們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此時,沒有男人在身邊的蔣大妹,這一刻的陣痛竟如這小城夜空下的街道,是那又寒又寂的空落落的生痛。突然腦中出現孟賢達有棱角的微笑,要是他在多好啊!平時不需要他,這時她好想他立馬出現在自己眼前,難怪大多數的人不讚同兩地分居,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痛讓她的思緒也活躍起來,不斷左右她的想法也起伏不定,一下還是男人好,不受這份罪,還是再生個男孩好啦!一下生女兒,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心又細將來還可以跟自己說說貼心話。唉…唉喲……又是一陣錐心的痛感,不斷擴散到她的每一根神經,覺得整個人幾乎要散架的感覺,不得不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不斷在心裏罵起孟賢達來。
“大妹堅持住,醫院就在前麵了。”看著難受的女兒,蔣大妹的媽媽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加重女兒因痛帶來的煩躁,隻能這樣又簡單的冒了一句。
“媽,我好難受,痛啊!生奇奇時就沒有這麼痛啊!”蔣大妹又在自己的媽媽麵前示弱了一次,可她也是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人,都會有脆弱的時候。
“丫頭啊!哪有生娃不痛的,隻不過是你是好了傷疤忘痛,痛,就喊出來吧!這空空的大街上,隻有我們倆娘母,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生你時,我喊的聲音比你還大,後來你出世後,你外婆怎樣說我?說我叫喊的聲音比宰豬時的聲音還難聽。”幫不了女兒,隻好把自己自嘲一下,希望能減輕女兒的痛感。
“嘿嘿,嘿!媽,那有你這樣說的!“蔣大妹“撲哧”一聲被自己的媽媽逗笑。
磨磨嘰嘰中母女倆終於來到醫院。
來到醫院的蔣大妹,直接被醫生推上產床。如她媽媽講的那樣,在拉屎的時間裏,春春出生了,完成了蔣大妹的‘好’字,讓她兒女雙全。
這天剛好立春。
蔣大妹生完孩子,醫生便出來告訴她媽媽是個女孩,母女平安。
蔣大妹的媽媽聽到醫生這樣講,也不等蔣大妹從產房回到住院的病床上,便轉身帶著一臉輕鬆的欣喜,一路小跑回到女兒家,準備做吃的給女兒送去。
女兒生完孩子,蔣大妹的媽媽依照習慣,給女兒煮了紅糖甜白酒雞蛋。煮好她用一隻大口缸裝好,再蓋上缸蓋。她看了看口缸,生怕自己去醫院的過程中,這紅糖甜白酒雞蛋涼了,讓女兒吃到肚子裏,對身體不好,便在外麵又裹上兩層破衣服,這才滿意地端著它出門了。走在路上,她又怕這口缸裏大半口缸的紅糖水晃溢出來,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也就不敢邁什麼大步,一路上輕碎著,她那小巧玲瓏的腳,掬著屁股來到醫院。
可來到醫院,卻因自己先跑回去煮雞蛋,卻不知道女兒住那一間病房,她站在起先送女兒去生孩的產科大門外不知所措。這時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問她是哪個產婦的家屬?她急說出女兒的名字,護士喊她朝這走廊走到盡頭,右拐第二間便是。她謝過護士,便去找女兒的病房。哪知這護士跟另一個護士說:“今天立春,生的小孩,到現在都是春姑娘。”
“今天是立春,我怎麼沒想到!孩子是春姑娘,春姑娘…“她就這樣邊念叨,邊找女兒的病房。
找到的她剛進病房門,看著早躺在病床上的女兒,也不閑吵著別的人,一大聲帶著滿是興奮的表情喊了起來:“大妹,你知不知道,今天立春,這丫頭剛好出生在這春季的第一天,是春姑娘變的,是春姑娘變的。”
蔣大妹並沒有因媽媽的興奮而受感染,而是用她剛生完孩子的虛弱語氣有點在怪自己的媽媽:“媽你跑哪兒去?醫生喊家屬接我去病房,你影子也沒有。“
”我聽醫生說你生了,母女平安,想到你生完孩子,一定餓,便回家給你煮雞蛋去了。“蔣大妹的媽媽趕緊回答女兒。
聽完媽媽的解釋,又看到媽媽正打開包裹得很好的大口缸,蔣大妹心裏暖暖的,還是有媽媽好,知道疼自己的孩子。
當自己的媽媽說今天立春,其實她早就知道。這時她看了看身旁裹得嚴實,隻露出拳頭大小的小臉的小人,自言自語:“今天立春,是個春姑娘,那就叫你春春吧!”
一年之計在於春,蔣大妹為春春取這個小名,蘊含許多層意思在裏麵,對於那麼小點的春春來說,世界的起點才開始,自然不知道些什麼。
蔣大妹的媽媽把雞蛋遞到慢慢坐起的女兒手裏,聽到她這樣一說,一連幾個“春春”,“春春寶貝”“春春幺兒”地喊個不停。
病房裏住了四位產婦,隻有靠右門邊的那產婦生了一個男孩,其它三位產婦聽到外婆這麼一喊,她們也喊她們的姑娘為春春,為了方便便認,便把姓加上,蔣大妹的春春為孟春春,其餘的兩個便是姚春春、張春春。
生兒子的那位媽媽看到,氣嘟嘟地一言不發,旁邊病床上躺的是姚春春的媽媽,她忍住生女兒時,會陰撕裂後的疼痛,斜歪著屁股左側躺在床上,用翹翻翻的兩片嘴唇建議到:“我們的姑娘都叫春春,你家的就叫春哥吧!”
“嘩”地一聲,整個病房裏的人都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