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
我看到厚重的陰影一瞬間吞噬掉學姐整個身體，然後層層旋轉，形成一個恐怖的大漩渦。
即使是處在漩渦之外，而且還有白虎的力量庇佑著，我也能感覺到從那上麵傳來的一陣陣衝擊。整座神殿都震動了，被打散的碎石瓦礫到處亂濺，地上和牆壁上的符文不曉得什麼時候也脫離了依附物而飄到空中湊熱鬧，黑暗中不時有嚇人的幽藍色電弧閃過去。
我緊盯著那個漆黑的大漩渦，從外麵看不到漩渦內部的情況，但我感覺學姐正在對抗它的力量。漩渦還在不停旋轉，仿佛是要把其中的所有東西全都絞碎。
忽然，旋轉的陰影出現了一絲混亂，從那中心的地方被撕開一道裂隙，緊跟著縫隙非常迅速地擴大，整個卷在一起的漩渦從中間被切割開來，碎裂成一條條細長的黑影，然後又像是受到某種不可抵抗的吸引力一樣全部都朝著一個方向聚攏過去。
那是學姐的手臂。
在狂暴的衝擊中如同一塊磐石巍然不動的學姐，右手平舉在身側，手心裏仿佛有一個黑洞，不斷有被撕裂的陰影鑽進去，然後再也沒有一點動靜。
我注意到學姐平時紫色的瞳孔這時卻變得血紅，原本紮成馬尾的長發已經被吹散，在她半邊臉上出現了像某種符咒或圖騰似的紫藍色紋路，細細密密地爬滿她白皙的麵孔，看上去無比的詭異。
這是某種小宇宙爆發要變身的征兆？
「你到底還是用了那個呢。」我聽到剛剛發出嘲笑的那個聲音很淡漠地說著，隨即在祭台的另一個邊緣有陰影散開一個缺口，出現了人影。
金色的雙眼在這個陰暗空間中閃耀著冰冷的光輝，那個使用著與學姐同樣力量的人，正在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望著學姐，唇角勾著讓人看了很不舒服的笑，「最接近純正血統的家族所擁有的『吞噬』天賦——不過你現在的身體，承受得住嗎？」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感覺上不太妙的樣子。
聽他的說法，學姐好像用了什麼比較危險的能力，我想學姐現在身上出現的變化也跟那個有關。
學姐發出一聲冷哼：「不勞你管。」
接著她舉起有黑洞的那隻手，剛剛被吸收進去的陰影一瞬間全部又釋放出來，在手掌上麵凝結成一個碩大的濃黑圓球。她將手臂往下猛地一揮，直接把黑球丟還給帝琮。
黑球劃過空中的時候直接發出很刺耳的摩擦聲，大概是能量跟能量的衝撞吧，我看到在那條路線上的視野全部都錯位，空間像是打亂的拚圖讓人有種頭暈眼花的錯亂感。
帝琮對於來襲的驚人能量絲毫不在意，腳下輕輕一點，他整個人就蹦到很高的半空中去。黑球轟到祭台上，直接把五分之一的祭台都給炸成坑坑窪窪的碎塊。
……學姐你丟的是核彈嗎？
視線再轉向學姐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她半跪在地上，狀態似乎很不好，臉上的紋路也往下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麵去。她胸口起伏很大，看上去似乎很辛苦才支撐住。
「學姐！」
我想也沒有想就跑出白虎的庇護範圍，衝到學姐那邊去。
突然把自己置身在劇烈的能量衝擊裏麵，沒有防備的我差點被掀飛出去。我聽到白虎一邊在罵著我白癡一邊跟上來，從它身上撒落下光圈輕輕落在我周圍，擋去了相當一部分衝撞。
「謝謝你，白虎。」
我跑到學姐身邊的時候她已經自己站了起來，臉色慘白得嚇人。
「學姐，你有沒有事？」
我有些慌，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學姐這個樣子，不知道治療的術法有沒有用？我一把拉住學姐的手，才發現她皮膚的溫度特別冰涼，就像是剛從冷水裏出來一樣，可手心裏卻全部都是汗。
很淡的光暈從我手上浮現出來，又鑽進學姐手中。我感到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痛，但是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帶著溫暖的能量從我手中源源不斷地流向學姐，然而一點都沒有見學姐的情況好起來。
「小心。」
白虎在上方響起的聲音提醒我們。
我一抬頭就看到帝琮懸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們。陰影在他身後凝結出巨大的翅膀，像惡魔的爪牙。
白虎微微伏低了身體，齜牙咧嘴地發出示威的低吼。
「沒有憑依的靈體，你以為自己能做到什麼嗎？」
壓根就沒有把這尊神獸放在眼裏的敵人發出這樣輕描淡寫的宣言，然後看似隨意地揮了揮手，他背後那雙黑色的巨翼便脫離了他的身體，在空中化為龐大的雄鷹的形狀，尖銳地衝向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