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有點愣神,這個法陣其實非常的漂亮,但是看著它的轉動我莫名的感到一陣心悸。正在走神的時候,手裏被學姐散了一個東西。
「小笛子,你做好準備,等一下我一取到掛墜,你就立刻啟動這個符紙。」
我低下頭,從熟悉的圖案裏看出傳送陣的雛形。不過比起一般的傳送陣,這個顯然要複雜得多。
從學姐一反常態的鄭重眼神中,我意識到接下來我們將要做的事情的危險性,於是重重點了下頭,讓自己進入備戰狀態。
當陰影大麵積從學姐身體裏蔓延出來的時候,我甚至不用集中精神,也能夠清晰感受到空氣中能量流動的變化。
如果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往平靜的湖裏扔了石頭——不,這個程度應該說,直接往湖裏麵扔了座山,把整個湖的麵貌都改變了。
我感覺到非常劇烈地衝擊從四麵八方湧來,不用學姐提醒,防禦光罩已經條件反射地張開。緊接著我的太陽穴猛然像是炸開了一樣,痛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學姐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按了按,有鼓勵的意味在裏麵。陰影已經凝聚成一隻長長的手掌延伸出去,越過偌大的祭台法陣,從空中直接抓向正中央的掛墜。
然後,我看到另一條陰影。
起初我還以為是太過強烈的痛覺導致眼花,但是當我看到後來的那條陰影像一條蛇張開了口,尖銳的牙齒一口咬碎學姐的陰影凝成的手掌時,我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跟學姐使用同樣力量的人。
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我聽到學姐用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喊出他的名字:「帝琮!」
那個人來了。
我感覺到冰冷的氣息爬滿全身,仿佛無數細小的針一下一下紮著皮膚,之前在死亡邊緣趟過的記憶一瞬間複蘇,我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寂靜的神殿裏響起一聲輕笑,我能聽出來那裏麵帶著滿滿的嘲諷和輕蔑的意味。同樣的語氣那時候我也聽過,就在我和九方洵他們幾個加起來也打不過他的時候。
陰影像是潑在紙上的墨汁一般整個覆滿了我的光罩,我頓時感到腦袋裏麵如同炸了個炸彈似的,簡直痛到爆。相比起來剛才被衝擊的疼痛就像撓癢癢一樣。我忍不住叫了一聲,整個人都站不住跪下去,眼前掠過光芒的碎片,防禦的光罩連兩秒鍾都沒撐到就碎成粒子飄散了。
「小笛子!」
我聽到巨大的撞擊聲響在我上方,空間裏充斥著強烈的震動,讓我差點穩不住身體倒下去。
兩股陰影在我頭頂上纏鬥。
有東西接連不斷砸在我身上,但我什麼都看不見。想到之前學姐說過的話,我想應該是他們兩個的力量已經整個扭曲掉了這邊的空間,所以有餘波不停地衝擊過來。
可是現在我頭很痛,痛到我幾乎想要去撞牆壁,根本用不出來任何術法。
說不準,他們兩個沒打出勝負,我先要被砸死了。
這個死法也太沒麵子了一點……連英勇犧牲都算不上……
忽然間,我周圍狂風暴雨般的震蕩停止了,有什麼東西把我保護了起來。我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那是在很久以前,我還沒有激活能力的時候,在鬥武場救過我一次的氣息。
我抬起頭,看到龐大的白色身影顯現在空氣當中,淡淡的光暈包裹著它有些半透明的身體,看起來居然也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白虎!」
我差點忘了學姐有跟學院借它外帶出來,不過,因為表世界沒有足夠它吸收存儲的能量,所以過來這邊之後它就一直潛伏在我身體裏麵掛機……呃我是說,沉睡。
「你們搞得真是有夠糟糕。」
雖然說是在沉睡,但其實對外麵發生的事情全部都一清二楚的白虎用一副不滿的語氣抱怨著,大概是因為能量不足的緣故,它的聲音沒有在學院時那麼中氣十足。
「白離丫頭,我支撐不了多久。」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它是在叫學姐,隻是,這個稱呼好奇怪。
學姐此刻臉色有點不好,雖然同樣使用著陰影的力量,連我這個外行也能看得出來,對麵的陰影比她的要濃鬱很多。兩道陰影仿佛兩條黑龍在空中互相咬噬,學姐看上去完全被壓製著,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珠。
陡然間,大一點的那條黑龍猛地一躍,居然越過原本對峙的陰影而朝著學姐俯衝過來。被這個意外動作打亂了陣腳的學姐愣了一下,急忙操縱自己的陰影回防,然而大隻的黑龍隻是一甩尾,就把學姐的陰影劈散了。
龐然大物般的陰影對著學姐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