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舐犢情深(1 / 3)

花朵告辭了鳳棲桐,心想:“此地距離滄州也不甚遠,我還是到他家中去尋他吧!我的命是他救的,他既然已經定了親事,那我就給他當丫環伺候他好了。”主意打定,胡亂找了家客棧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起身直奔滄州而去。數日後,到了河北地界。這一日正行之間,迎麵走來了一撥人馬。定睛看時,原來是前日分手的段都指揮使。待得一幹人走到近前,卻見人人鼻青臉腫,衣衫破爛。花朵大是好奇,問道:“段大叔,你們又和別人打架了嗎?”段都指揮使也已看見了她,答道:“兄弟幾個方才看見一個小賊在欺侮一個良家婦女,忍不住出言相勸。哪知那小賊橫的緊,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那小賊爪子硬的很,兄弟幾個不是對手,結果吃了虧。兄弟幾個吃了點小虧倒不打緊。那小娘子落到了那小賊的手中卻是不知結果如何。幸得碰到了花女俠。還望花女俠仗義出手,救救那小娘子。”花朵問道:“那賊人現在何處?”段度指揮使答道:“就在前方不遠處,官道旁有個茶寮,此時趕去想來還來得及相救。”花朵不再多說,全力運起輕功,幾個起落之後果見路旁有個茶寮。兩個男女正在互相拉扯。她正要出手教訓一下這調戲婦女的賊子。忽然間想起了前日聽信段都指揮使的一麵之詞,無端的和湖南鳳家的人打了一場。此時決定不能貿然行事,還是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如果聽得段都指揮使所言屬實再動手不遲。想到此處,緩步進了茶寮,向店家要了一壺茶,在離這對男女不遠處坐定。此時她偷眼觀瞧這對男女,隻見男的俊朗,女的端莊。那男的正在拉女子的袖子,同時說道:“快走吧,有什麼話我們在路上說,此地離滄州城甚近,若是被那老賊追上,你我二人定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那女子答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我既然先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任由人家處置就是。我倒寧可被他趕上一刀殺了,也勝似做這喪家之犬。”那男子見她執拗,放開了她的衣袖,說道:“當日小北不知所蹤,我就勸說你和我一起遠走他鄉。可是你擔心小北有一天回到家中尋不到你。如今小北已有了下落,況且又已經長大成人。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那女子答道:“小北身無武功,定風又被你害死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你叫我怎能放心!”那男子道:“你沒有聽到小北叫那個功夫出奇高強的老兒做叔祖嗎?那老兒顯然就是近些年將湖廣武林攪的天翻地覆的燕翔天。看來武林中的傳言竟然是真的,老魔頭燕翔天果然是出自滄州燕家。有這老魔頭在他身邊,你還害怕有人欺負他不成。”那女子說道:“我還是不放心,想定風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竟然沒了。我真不知道天下間還有什麼人能廢去他一身的武功。每每想到這裏我都不禁膽寒。”那男子哼了一聲道:“你總說燕定風對你情深意重,哪知他終究還是信不過你,對你說的有關他燕家的武功底細也有不盡不實之處。”那女子奇道:“有什麼不盡不實之處?”那男子答道:“他說他燕家的武功向來是一脈單傳,那燕翔天一身的功力從何而來?可見他從前對你說的話未必可信。既然不可信,那他失去功力之事就蹊蹺甚多,未必是遇到了強敵。所以你大可不必杞人憂天,擔心小北的安危。”那女子長歎道:“是啊,他的話未必可信。你說的話又有多少可信呢?”說完,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順著潔白的臉頰滑了下來。那男子見她如此,連忙勸道:“嬌容,你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對你的心意天日可表。我錯殺了燕定風確是一時失手,你就不肯原諒我嗎?”那女子答道:“那一刀是一時失手,那刺向小北的那一刀也是一時失手嗎?”那男子慌忙解釋道:“我當時一擊刺中了燕定風,我隻道他已將畢生的功力傳給了小北。那一刀隻是想將他逼退,我哪知他竟絲毫功力也沒有。況且他此刻不是安然無恙嗎?”那女子定睛注視了他半晌,方才說道:“不管你如何狡辯,當時那一刀確是刺向了小北。你若是真心對我,此刻你便隨我一同回去,任由小北處置。”那男子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好吧,我總是拗不過你!”那女子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想用強,可惜憑你的功夫未必是我的對手。”那男子不再說話,隨著那女子一同出了茶寮,向北方行去。花朵聽到此處,已知此二人和燕北歸有著莫大的關係。她不明事情原委,不敢輕舉妄動,決定跟蹤下去,見機行事。憑她的功夫自然不會被二人發現。黃昏時分,到了滄州市郊的一個莊園。隻見那二人徑直推門走了進去。她知道滄州燕家和衡陽鳳家南北齊名,不敢造次,隻在園外觀望。過不片刻,兩人又從園內走了出來,向城內走去。此時天已擦黑,那二人在城內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花朵要了一間他們隔壁的房間。進到房間之後趴在板壁上偷聽。隻聽那男子道:“如今你家也回了,可是人卻不見了,你還待如何?”那女子道:“家中出了如此大事,想來叔公定是領著小北去找我公爹了。我們明日起身去我公爹處便了。”那男子道:“你公爹在何處棲身?”那女子道:“在太行山。”那男子道:“太行山南北綿延數千裏,你可知確切地點?”那女子道:“公公、婆婆當日走的時候曾經對我和定風詳細說過。燕家在太行山脈,封龍山腳下有一座老宅。燕家曆代的子孫到了老來都會去那裏隱居。按規矩,我和定風將來也是要去那裏的,是以公公當年曾經詳細對我和定風交代過。”那男子“哦”了一聲,說道:“此去路途不近,看來明日要買兩頭坐騎了。”一夜無話,第二日二人買了兩匹高頭大馬,一路疾馳,向西行去。如此走了數日,這一日過了洨水,到了元氏。當夜就在元氏歇了。到了子夜時分。花朵忽然聽到隔壁房間有響動,趕忙推窗看時,果見一條黑影向西竄去。看身形似乎是那男子。她不敢懈怠,尾隨了上去。那男子在馬棚中牽了馬匹,悄悄推開後門出了客棧。出了客棧之後立即飛身上馬,快馬加鞭向西駛去。如此疾馳了半夜,到了一座農莊之前。那男子想是做過賊,騎馬離那農莊尚距裏許之時便下了馬。運起輕功提縱術向農莊摸去。那男子甚是小心,在院牆外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塊飛蝗石拋入院中。過了片刻,見院中並無響動,正要起身躍起。哪知腦後風生,一件利器向自己襲來。這一下無聲無息,事先並無半點征兆,可喜並不勁急。略一點頭閃了開去。借著月光回頭看時,隻見一個女子站在身後,卻看不清麵貌。他知時間緊迫,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回,不敢耽擱,二話不說提匕首向對方撲去。還沒等他近身,三件暗器分上、中、下三路同時打到。他側身避過暗器,正待重新撲上。哪知暗器如狂風暴雨般兜頭打來。這一下前後左右同時有暗器襲來。實在是避無可避。無奈之下,將畢生功力聚於腳底,身如飛鳥般向後退去。這一退足足退了三丈有餘。他落地的同時,迎麵撲來的暗器也紛紛跌落在腳下。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輕進,隔了丈餘遠,團團圍著對方打轉。如此一來,他固然欺不進身,對方也不能將他擊退。可是二人都明白,暗器終究會用盡,到那時勝負立見分曉。又鬥片刻,對方忽然喊道:“老頭子,你別出手,看我怎麼對付他。”聲音沙啞幹枯,原來年紀已然不輕。他聞聽此言不禁一怔,可是隨即想到是對方虛張聲勢,對方口中的“老頭子”想來就是燕翱天了,心想:“旁人不知你燕家的底細或許聞聽此言會被你嚇走。可是我早就知道燕翱天功力已失,你這麼做明顯已是強弩之末、虛張聲勢,真是弄巧成拙、欲蓋彌彰。我既然能找到這裏,又怎會不知你燕家的底細。”這一來他不再保留,全力向對方撲去。果然,對方那如疾風暴雨般灑下的暗器,此時已不如先前密集。正待痛下殺手之際,忽覺腳下一陣劇痛。他反應奇速,未等踩實就地一個翻滾向右側滾去。這一滾,右肩又中了一枚。他雖身受重傷,卻不肯束手待斃。不斷打飛對手射來的暗器,苦苦撐持。那聲音蒼老的女子冷哼一聲,暗器又如暴風驟雨般灑了過來。他長歎一聲,閉目待死,心想:“不想我高遠瞻會死在此處。不錯,我既然能找到此處又怎能不知道你燕家的底細。我既然能想到此節,別人又怎會想不到。她故意說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輕敵冒進。好奸猾的老太婆。”哪知就在此時,身前忽然憑空多了一個人。一陣劈劈啪啪聲過後,如暴風驟雨般的暗器悉數打到了來人身上。來人正是花朵,她隻知道高遠瞻和燕北歸有莫大的關係,不能看著他死在自己眼前,是以出手相救。那聲音沙啞的女子正是北歸的奶奶陳氏。她見來人身法奇快,較之自己丈夫功力未失之時也不遑多讓。她不明對方來意,不敢輕舉妄動,站在原地,死死的盯住眼前之人。高遠瞻借此機會,拔掉腳上的暗器,急匆匆的逃走了。花朵不知道他的身份,沒有動。陳氏攝於眼前之人的威力不敢亂動。兩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他去了。如此僵持了片刻,陳氏首先問道:“來者何人,若不是無膽匪類就報上名來。”花朵連忙答道:“少林門下弟子花朵見過前輩,敢問前輩可是燕北歸的家人?”陳氏心想:“此地形跡已露,看來明日就要搬走了,說與她知也無妨。”答道:“我是燕北歸的奶奶,姑娘你說你是少林門下弟子。可是據我所知,少林派曆來不收女徒,不知姑娘是哪位大師的高弟?”花朵答道:“家師法號正真。”陳氏道:“正真···哦,是普度的小徒弟嗎?那小家夥如此胡鬧,你師祖就不管教他嗎?”花朵答道:“我師祖在十餘年前就已經圓寂了。”陳氏道:“哦,怪不得他敢如此胡作非為。”又問道:“你是怎麼識得我家小北的,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花朵答道:“我、我···”正不知如何是好。陳氏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