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結局(上)(1 / 3)

登基大典後,冊封皇後的嘉禮如約而至,溫良辰看著懸掛在內殿中架上的皇後冠服,及那以金龍、點翠鳳、珠花、翠雲、珍珠製成的九龍九鳳冠,不禁道:“近日國庫緊張,我的冊封典不必如此隆重。”

光是這身多加了金子和珍寶的冠服和鳳冠,就比曹皇後當年穿的更要有分量,更遑論曹皇後當年的封後大典。

宣德帝才駕崩不久,秦元君為彰顯孝子情義,咬牙從國庫拿銀子,花重金給他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喪禮。這直接導致他連自己的登基大典都砍了一半的銀子,如今要大辦皇後嘉禮,溫良辰自是一萬個不樂意。

秦元君按住她的手,淡淡一笑:“我的皇後,你放心罷,國庫裏還有銀子。”

溫良辰一撇嘴,國庫裏的銀子有多少,她哪裏還不知?

“我……”

見她還要反對,秦元君眨眨眼,玩味地笑道:“主持你大典的,是咱們的師祖,你想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了師祖呀。”

“你將師祖請下山了?”溫良辰驚訝地道。

秦元君點點頭:“師祖等了十八年。我們有今日,全靠師祖和師父的悉心教導和幫助。我打算令師祖官複原職,再加封首輔。”

“……你倒是會想計謀,拿師祖大人來壓我呢。”溫良辰抿抿嘴,一臉的無奈之色。

徐正是老皇帝年間連中三元的天才,德才兼備,官至翰林院之首,當年被王方等權宦冤枉,被捕下大獄,在錦衣衛的拷打下,他依然不卑不亢,其清名早已為世人所熟知。

加之他輩分又高,是故秦元君在封後大典讓皇後之師徐正亮相,為其加封官職,竟無一人反對。

徐正年紀近七旬,皮膚光滑,麵色紅潤,他的那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清透明亮。在封後大典上,他那身紅色官服,完美地將仙風道骨和老練睿智合起來,若不知他真實年齡,恐怕得以為他才處於不惑之年,在溫良辰看來,徐正比剛剛駕崩的宣德帝還要顯得年輕。

不僅如此,常年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山中,讓徐正練就出一副硬朗的身體,幹起活來絲毫不輸於年輕人。

新帝有徐正撐腰謀劃,內閣行起事來,比從前更井井有條,大大改善當年季聞達弄出的一片混亂。有徐正在場,季聞達繁雜的吏治之策徹底被廢除,轉而行起了更為公正的辦法。

封後大典看似風光,實質上眾臣心裏都明白,這是新帝要開始重組朝廷的征兆。

於是,曾經屬於宣德帝和曹太後勢力下的聰明人,乞老回家的回家,外放的外放,他們在新帝還未動手之前,先行讓出了屁股下的椅子,給新帝的人騰地方。剩下不長眼之人,就等著被一頓收拾罷。

可惜眾人都忘了,畢竟,秦元君和宣德帝是不一樣的。

即便是宣德帝的舊人,他也不會一棒子打死。他親自接見大小臣子,擇賢留下,不能勝任的再行處置,不過,在此期間,令秦元君驚愕的是,宣德帝的舊人不僅能力合格,做起事來反而還高出平均線。

秦元君拿此事與溫良辰當笑話,溫良辰翻了個白眼兒:“大行皇帝疑心甚重,吹毛求疵,那些人不得不謹小慎微,成日戰戰兢兢,如何敢做不好事?隻一點,他們恐怕會過於守舊,於大事上無用。”

“正是此理,還是皇後聰慧,識得大理,不枉咱們自小在師祖門下做同窗。若哪日我不小心病了,這位子便有人接手了。”秦元君眯著眼睛,故意笑著道。

聽聞此言,溫良辰頓時臉一黑,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橫眉豎目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秦元君笑了笑,眼睛亮亮的,與常無異,可溫良辰就是覺得,在他眼睛那層薄霧下,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感情在湧動。

到底是什麼呢?

等到三年後,溫良辰便知道,秦元君此話中,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因三公主克死了黎國老王的緣故,新王與大越徹底斷交,沒有黎國的支持,西北的西夷部落又開始幹起了擄掠大越邊境村莊的行徑,弄得邊陲百姓民不聊生。

誰料這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邊海匪繼續卷土重來,開始和海邊駐軍打起遊擊,西夷人覺得有機可乘,十幾個部落幹脆聯合起來,對大越西北重城進行攻占。

十月,靖遠城破。

秦元君氣得紅了眼睛,親手砸碎禦書房的一套茶盞。

“陛下,臣請調離錦衣衛,上西北討伐西夷。”聽見父親曾經的守城被攻占,薛揚第一個坐不住,請命驅逐西夷。

秦元君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沉聲道:“好。”

薛揚心中一喜,還未抬起頭來,又聽秦元君道:“不僅僅是你,還有我。”

雖然他未曾見過薛長城,但是,薛長城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那遠方西北的靖遠,埋葬著薛長城的骨與魂。

聽聞秦元君要帶著薛揚、衛定放等人禦駕親征的消息,溫良辰激動得三天未睡好覺。

“此舉的確能振奮軍心,對西夷起到震懾作用……但是,我還是擔心你。”在秦元君臨行的前一晚,溫良辰終於受不住,流下不舍的眼淚。

秦丹陽不懂什麼緣故,看見母親哭泣,也張大嘴,扯著秦元君的袖子,開始嗷嗷地大哭起來。

她如今隻會說“父皇”、“母後”等簡單的句子,哭起來亂喊亂叫,誰也不知到底在說什麼。

秦元君看看自家妻子,又看看哭得鼻涕眼淚糊的一臉的女兒,徹底地發愁了。

他頗為無奈,隻好好聲好氣安慰一番,又被溫良辰揪著耳朵嘮叨了一個時辰,母女倆終於放過了秦元君。

秦元君如蒙大赦,趁機抱著溫良辰躺下,忘情地嗬護了一番,堵得她再也沒力氣折騰。

*

大越和西夷的戰爭打了短短三年,便以西蠻部落被驅逐至更寒冷的北方作為結束。不得不說,秦元君禦駕親征,還是有一番作用的。還未等到班師回朝,一道聖旨便往京中送來,秦元君為薛長城平反,又封薛長城之子薛揚為驃騎將軍。

朝臣們沒什麼意見,宣德帝不得民心,薛長城隻是個死人罷了,沒有人會傻到拿此事去觸秦元君的眉頭。

回京當日,溫良冬抱著剛剛兩歲的哥兒,在皇城城門上哭得稀裏嘩啦,溫良辰則站在她身邊,和秦丹陽二人伸長了脖子,往城下街道眺望。

衛定放和薛揚並駕齊驅,遠遠從寬闊的街道走來,溫良冬立即認了出來,失聲尖叫,溫良辰低頭去瞧,隻見二人穩當當地騎在一黑一白兩匹馬上,眉目裏盡是肅然殺氣。與從前那毛頭小子不同的是,衛定放變得比之沉穩許多,薛揚則多了幾分挺拔,看起來竟比從前開朗不少。

秦元君人坐在禦車裏,未曾露麵。

男人們在前頭舉行接風儀式,溫良辰自然不能去看,她牽著秦丹陽,特地來到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乾清宮外殿坐著,焦躁地等待秦元君的歸來。

秦丹陽抬起頭,嘟著小嘴問道:“父皇為何不下車?薛伯伯和衛姨夫坐著高頭大馬,好生威風呢,孩兒也想看父皇騎馬。”

秦丹陽一語,倒是猛然點醒了溫良辰。她稍稍皺眉,既然秦元君禦駕親征,目的是在百姓中樹立威信,可是,為何會在班師回朝的最後一刻,他卻不肯從禦車裏出來?

“將不渝喚過來。”溫良辰百思不得其解,立即吩咐下去。

與不渝一道回來的,不僅僅有衛定放、薛揚等人,還有躺在華蓋禦轎上,被宦官抬回來的秦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