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問公公,也就是比她小十多歲的青年人李耀明,能不能和奧利弗李通話,耀明報歉地搖了搖頭,解釋道衛星定位搜索,現在的水平還隻能是單向的,如果對方的身體內植入了相應的軟件,就可以隨時聯絡。在未來世界裏,人們從降生之日,身體內部就先行植入了一個軟件係統,裏麵輸入了整套的個人信息,諸如現代人出門要帶的錢財物,都不必要,完全儲存在體內的。
德國人!
黛安娜叫道。她指著掌心屏上幾個剛剛下場的運動員。隻見那幾個大漢,正在乘涼,有兩個人披上了上衣,那種黑色上衣,分明就是德國黨衛軍的軍裝,上麵的歪十字徽章,十分清晰。戰場上對壘的兩支軍隊,明明就是你死我活的對手,怎麼反倒在一起玩起了足球呢。這方麵,耀明和鬱鳳都不能給出一個解釋。
耀明也不想讓親情濃鬱的氛圍,加入這種不安定的成分。現在,他要好好和自己的孫子們玩一玩。耀明問小奧利弗想要什麼。鬱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對呀,你爺爺可是天下第一神偷,世界上有什麼,他就能偷來什麼。耀明有點不好意思:看你,哪能給孩子們灌輸這種概念嘛,我那叫偷嗎,我那隻能叫做,在不告訴主人的前提下,暫時取走屬於他的物品。小奧利弗大笑道:爺爺耍賴,那就是偷嘛。耀明也笑了:偷也要有所區分,假如你偷東西,隻是為了自己,就是賊;如果你偷了壞人的東西,用來資助好人,使大多數人們都獲益,這就不僅不是賊,還應該是英雄哩。
接著,耀明就講了他在中國幫助好人偷壞人武器的故事,現在,好人的隊伍迅速擴大,壞人敗局已定。直到此時,耀明也沒有向鬱鳳坦白小英子和老憨兒的事。鬱鳳說你倒是也閑不住,這好人好事,走到哪兒就做到哪兒。耀明頗為得意,他說八路已經打到長春了,說著,就展開掌心屏給她們看。
屏幕上顯示的,就是長春,也就是滿州國的首都新京,滿大街都是歡騰的人群,大批的中國軍隊,正在從城市中穿過,老百姓們擠在街邊,給隊伍送吃喝的東西。鬱鳳看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問耀明,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先去打南邊的日本人?耀明一愣,南邊,也就是江南,鬱鳳的老家江蘇一帶。耀明打了一下愣神,沒有回答上來。鬱鳳接著說:江南讓日本人禍害慘了。
鬱鳳告訴耀明,日本人在南京蘇州一帶,製造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她的家人,都被殺害了。這是家鄉的人來信告訴她的。
什麼?耀明激靈地打了個冷戰:鬱青不在了嗎?
死了,讓日本人殺了。鬱鳳淒慘地說。哇!耀明一下子就激怒了,這次穿越回來,耀明的一項重要議程,就是要尋找到鬱青的,鬱青的辦事能力極強,有了他的相助,耀明在南方即將展開的尋祖之行,就方便得多。耀明急迫地問鬱鳳:鬱青也不過一介文人,他能妨礙日本人什麼,日本人有必要殺了他嗎?
鬱鳳讓珍妮給耀明安排飯食去,兩個孫子表示也想知道舅爺的事情,就和耀明一起,聽鬱鳳細細講述。
上次穿越之後,鬱青就在老家辦他的教育,起先是在南京,創辦一所金陵大學,後來又接手李書豪留下來的姑蘇大學,一個人兼起了兩所大學的校長,兩頭跑著照看。工作和生活都十分充實。清朝沒了之後,果真像當初鬱青預想的那樣,學校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新生的國民政府十分重視教育,鬱青的社會地位比在晚清時,又高出了一大截。他本人十分滿意這種既有權勢,有地位,又名正言順做學問的生涯。
這種好日子一直延續了幾十年,雖說軍閥混戰,今天是這個當權,明天是那個上台,可折騰來去,教育和文化都沒有受到消弱。鬱青每談及此,都頗為得意。直到日本人打過來,南京的各大文化單位,紛紛南遷。老夫子鬱青卻不這麼看,他想日本人也是人,他們難道就不讀書嗎,我一介書生無非是從事教化,又不和他們爭天下,料也無妨。
就這樣,在一片紛亂的搬遷逃難狂潮中,老夫子鬱青一枝獨秀,穩如泰山。事實證明,他的思想的確是老化僵化了。日本人攻陷南京後,他的大學和任何一個有中國人的地方一樣,被日本人瘋狂地洗劫。最可憐的是那些女大學生,成了日本鬼子搶奪的首選,她們受了人類所能遇到的最最難堪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