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在加速跳動,呼吸也跟著加快了頻律和節奏,周身的血液開始升溫,把熱能傳導到周身上下。耀明壓抑不住,又派出了一隻手,參與到探索與發現之旅。這時,他就有了新的發現,那些地方,探索者所到之處,都積極地回應著,也開始明顯的升溫,變熱了。特別是,變得濕潤起來。
耀明再也控製不住了,其實,他又何嚐是在控製呢,他是被一種年代和年齡的巨大差異所阻擋。隨著探索發現和記憶的被激活,這層窗戶紙也像窗戶紙似的被一捅而破。耀明全軍總動員,雄赳赳氣昂昂地開過邊界,進入了一片無比熟悉的領地。他幾乎完全是在下意識地,就完成了係列技術動作,旋即進入熟練的簡單的操作過程。哇,他期待這個過程,已足足半年之久了。這一刻,耀明無比清晰地感觸到,一切都沒改變,這就是我的英子。
英子哭了,英子叫起來了,她叫的聲音很高,簡直是扯著嗓子在喊叫。耀明覺得她有點誇張,也怕那些近在咫尺的鄰居們聽見。他曾減慢頻律,提醒她。但英子不理會,她依然故我地狂叫著,她就是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英子是有男人的,我的男人回來了。
第一次大戰終於結束了,耀明得到了暢快的發泄。英子也無比亢奮。事畢,耀明打趣地說:你可別再懷上呀,你要是再生出個兒子來,比老憨兒都小四十歲,是管他叫哥呢,還是叫爺?英子笑了:管他叫什麼哩,隻要是你的種兒,我就生。
激情燃燒過後。夫妻倆漸漸平靜下來。耀明就提議帶英子去大城市裏逛逛,過去,他們二人經常走州過府,大吃大喝地開洋葷。英子說算了吧,家裏有這麼個老大不小的兒子,還耍著光棍,還有這麼多窮鄉親,饑一頓飽一頓,還有殺千刀的小日本,時不時就到村子裏來禍害,這時節,你讓我到城裏去享福,我心裏過不去。
耀明說那就依你吧。你說該幹點什麼,我就幫你做。耀明體會到,英子這些年苦過來,跟山民鄉親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雖說這一帶的所謂鄉親,都不是原裝的,不是本鄉本土的,他們都是逃難過來的災民,如果沒有他們,英子和翠英的生活,也不至於落魄到如此地步。但是,人處久了就有感情,英子和翠英,從根本上也屬於勞動人民的,他們之間有天然的聯係。
英子想都沒想:當然是先打跑了小日本,不打敗小日本兒,你就什麼也別想,一天都安生不了。就像你身上長著了癤子,不把它擠掉,它就老是在那裏化膿,把你的肉都爛掉,搞不好還要把命搭進去。耀明說看來你們是被日本人禍害苦了。英子說:不怕你笑話,我是老了,要是稍微年輕點,也早被皇軍拉去給米西了。這幫子畜生,跟牲口一個樣,不會別的,花姑娘的,花姑娘地,就會這一樣事。
英子越說起來氣,就煞不住車,滔滔不絕地向耀明控訴著日本人的罪行。耀明也是頭一次聽親曆者講這種事,這種發生在人類之間殘忍屠殺的故事,聽得人汗毛直往起豎。過了午夜,英子的控訴才稍稍有點減弱的態勢。耀明趁機勸她,先睡吧,你恨日本鬼子,明天我就帶你去收拾他們,給你出出氣,也給翠英報仇,好吧。英子這才不說了。
後半夜,這夫妻倆都沒睡實,耀明幾乎就沒有合上眼,英子雖說睡著了,可是也一個勁地翻身,還說著夢話。耀明知道,要安慰英子,看來不大開殺戒是不行了。本來,耀明不想直接殺人的,他把保定做成那種狀態,就等於把武器從敵人手裏奪過來,交到我們的人手裏,其他的事,耀明就不想多管,這種事管起來就沒了頭,也管不過來的。現在看來,這種超然的態度,顯然不行,起碼說,從英子的感情上就通不過去。英子是一定要看著他親手宰日本鬼子,才能接受他。
天還沒亮,英子就醒來了。她又恢複了天真活潑的少女性格,在自己的男人麵前,她也顧不得實際年齡,早就是祖母級別。英子說起來吧,我們打鬼子去。英子說著就急急地穿衣服,邊穿邊說:前陣子聽老憨兒講過你們在路上摔鬼子的故事,我一聽,就懷疑是你回來,來找我們母子,來為鄉親們報仇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你還沒把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