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南海的第一天晚上,許如月就是宿在這一間茅草棚裏麵。這裏剛受過浪潮的衝擊,早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隻是相較於露宿街頭而言,這裏倒是一個好的選擇。
許如月鋪了些幹草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任由魂力在體內遊走取暖。接連幾天的趕路早已讓她疲憊不堪,饒是她最初還保持著一分警覺,到了後半夜已經完全撐不住地陷入沉睡。
黑夜完全籠罩著這一片陌生的海域,許如月昏昏沉沉地睡著,夢裏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這次不同於上一次她躲避清嵐的追夢鈴那樣對夢境有著一定的意識,她是完完全全陷入了夢魘,對於麵前的景色是徹底的茫然。
她緩緩挪動著腳步,睜著大而無神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空茫的霧氣,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往前走,往前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茫茫的霧氣終於被突然灑向來的陽光破開,許如月下意識地用袖子掩住眼睛。再一睜開時,眼前出現了一張漂亮的臉蛋。
“二師姐?”
許如月呆呆地看著對方,心裏卻沒有什麼驚訝。似乎是早就料到一般,又似乎是按照固定的台詞問出口一般。
許如月對麵的女人一襲粉色輕紗,圓圓的臉蛋上滿是天真,大大的眼睛撲扇撲扇地看著許如月,眼睛裏有著解脫般的笑意。
“師妹,我就要走了呢。”
聲音輕的就像是歎息,女子揚了揚唇,看著許如月的眼睛裏透出一股子懷念。
“當年那件事,大師姐去了,你也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呢。不過我當初一點都不難過,真的,你走了,我一點都不難過。”
許如月仍舊呆呆地看著她,心裏隱隱感覺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我以為你們都走了,他就會是我的了,可是,為什麼他還惦念著你?為什麼我還比不過一個死人?”
“你為什麼沒有跟大師姐一樣死了就死了呢?為什麼魂燈還燃著呢?”
原本平靜的音調突然拔高,對麵的女孩的臉驀地變得猙獰:“為什麼你的魂燈還燃著!你已經死了不是嗎,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你被一掌拍死了,所有人都看見了!”
許如月不置可否,站直了身子看著對方,臉上麵無表情。
因為生氣,對麵的女人圓圓的臉蛋上紅撲撲的,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喘息了一下,等到轉頭觸及到許如月無動於衷的表情的時候,目光已經變得不再瘋狂。
“我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你什麼都不知道。”
扔下這麼一句話,那個被許如月稱為二師姐的女人轉身往後走去,粉色的身影在許如月的注視下一點點走遠,直到消失不見也不曾回頭。
這個時候的許如月像是才找到自己的意識,對著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凝視了片刻,許如月才轉過頭向著相反地方向走去……
“啾啾~啾啾~~~”
白茫的霧氣裏,突然傳來一陣小鳥的啁啾聲,許如月前進的步子一頓,側頭就往旁邊看去。但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白茫的霧氣之外什麼的都看不到。
就在許如月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了一聲比之前更為清脆而有活力的“喲喲~~喲喲~~~”聲。許如月眉頭微蹙,總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但是仔細想來,又發現根本就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