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誰胡了就歇了吧,下次再玩。今晚就出成績了,我這心裏滲的慌,實在打不了了,這摸著麻將手都會顫。“一個聽去有點嫩澀的聲音說道,隻聽這聲音,就知道這人膽子肯定不會很大。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對麵摸麻將,還真如他所說那樣,麻將沒拿穩,反倒將對麵排好的一疊碰翻了好幾個。
“我說徐小亮,你是剛孵化的雞膽啊?考不上又咋樣,考上了大學,除了再煎熬三四年,能有什麼好的。我就是考上了也不稀罕去上。”隻見他一邊說,一邊疊好剛剛碰翻的麻將,摸上一張,捏在手裏,看也不看,就打了出去,“八條八條,我操,今天這麻將真是見鬼了,連續三張八條。我他媽的做碰碰胡也早胡掉了。”說完他將那張牌打入堂裏,還特意從堂裏找出前兩圈打掉的八條。三張整齊地擺在一起,以凸顯他今天手風之差。隻見一個長方體上,白麵那麵上W下M,不是八條又是啥?這要是平時打慣了麻將的婦女,摸多了能摸出來也不算稀奇,可龔鵬畢竟隻是年僅20、高中剛畢業的學生,能對34種麻將的紋理觸感弄的這麼清楚,確實有一定的“天賦”與“造詣”,隻怕與父母的遺傳和平日的熏陶也有逃不掉的關係。
隻見龔鵬剛把三個八條擺在一起,手都還沒縮回,就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抓走了其中一個八條。馬上就聽到“吃”的一聲,話音剛落,那手早已縮了回去,順勢從自己牌中拎出了六條和七條。隻聽坐在牆角的鄭龍說道:“孔令旭你也夠行的,這第四個八條還是硬生生讓你給你等上了。”原來鄭龍也打掉過一個八條,而當時孔令旭手上隻有六條,那個七條是在龔鵬連續打了兩個八條後摸上的,此時五條已經打完,想湊齊六七八一串隻能等最後一個八條,而且必須得自己摸到或者吃上家龔鵬打出的,若是其他兩人摸去了,即使打出來也湊不到孔令旭手上去,概率可說是非常的小。很多人麵對這種情況一般都會拆了六條七條,另尋路徑。但孔令旭天生固執,大不了這一局不胡,也非等到那張八條不可。可無心插柳柳成蔭,倒真讓他給等到了。這時孔令旭也得意地笑道:“我已經聽了哦,而且是段子,你們可要留心著些,條和風可不要亂打,等下一個不小心打到我手上,胡了可不管。”聽了這話,大家都看了自己手上的牌,留心著不敢打條和風。因為他們都知道孔令旭是個坦直的人,雖然有時愛開開玩笑騙騙人,但那隻是為了讓大家一起樂樂,像這種為了自己贏錢而騙人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又轉過了幾圈,突然,坐在牆角的鄭龍摸了一張牌,翻開看了後發出一陣奸笑:“旭總啊,你沒聽會打麻將的人常說‘聽的早不如聽的巧’嗎?”說罷,將自己所有牌一起放倒,把剛摸到的七萬也放在一起,“我剛剛聽起來,而且隻有七萬這麼一聽,這麼快這七萬就來了,哈哈,無財七對,自摸的段子,每人30。”
龔鵬直接站了起來,也一把放倒了自己的牌,“我整整兩個財神啊,牌已經清到136聽,見牌都能胡的地步,隻要再輪到我摸,摸什麼都胡。你這牌也能搶在我前頭胡了,我真是玩不下去了。就按小亮說的,下午就到此為止吧。下次再一起玩,要不,要不就今晚,吃過晚飯就來。”說著,將30元扔給了鄭龍。
“今晚我肯定是不敢玩了,下午我就說不玩,你們非拉著我,說什麼放鬆放鬆情緒,結果現在比之前還緊張了。晚上你們找別人湊去吧,我得呆在家等成績。若是考不上,我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小亮說道。
“**的可真沒意思!上大學就有那麼好?畢業了還不是照樣給人打工?”龔鵬不屑地嚷道。
“好了好了,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腦子裏天天想著做生意發大財?回家去吧,下次有空再玩。”鄭龍邊說邊把所有麻將推到一起。四個人相擁著出了便利店。
孔令旭什麼也沒說,隻是感到有種莫名的悲痛感。他心細如發,其他人迷迷糊糊的,他卻早就發現鄭龍胡的不對勁:他看過鄭龍的麻將,七對裏其中有一個是東風對,小亮老早就打過一個東風,自己手上還有兩個。一幅麻將裏不可能有5個東風,鄭龍的那個東風對,肯定是趁他們不注意時,從堂裏偷上去的。從小到大的朋友自己是了解的。鄭龍從小做事就有點不幹淨,平時喜歡貪點小便宜,偷東西的事也做過兩三回。甚至有一次,就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令旭沒有當場將其揭穿,隻是旁敲側擊地勸說告誡。他是個重感情的人,尤其是這份從小就建立的友誼,更是彌足珍貴。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即使這個朋友有時會做不光明正大的、愧對友情的事。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味的包容和退讓,並盡量地裝作不知道。盼望並始終相信自己的朋友會隨著成長和成熟,改掉那些身上的缺點。可是今天,鄭龍又因為打麻將的這點錢而做了這種“被抓到會被稱作下三濫”的這種事。讓他如何不愁腸百結,他甚至開始擔憂起自己朋友今後的命運來。是啊,這一類的人,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時期,在社會上都是討不了好的;而這種行為上的劣端,如果不從性格上根除,則更是不管高學曆、好家境、帥麵容都是無法填補的。可鄭龍他還能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