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長熙不是玩弄女學生感情吧,”吳歡冒出來一句,“勾引了卻不動真心,隻玩玩而已,享受別人帶給他的崇拜。小寧你可別上當啊!”
越說越不對勁兒了,我頗有不滿地看向吳歡,正欲打斷她的話,一旁默不作聲地喬娜忽然沉不住氣“刷”一下站起來,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走了。
對於別人的事兒,喬娜是很少參與的。除了上次一時興起和大家起哄、在QQ上參與此事後,很少再對此事發言。特別是這次從甘肅回來後,白白帶回來的消息那麼重彈,炸起來的也隻有吳歡而已,喬娜一般隻是附和著笑兩句。
我們其實心裏都覺得古怪,但都覺得這可能和孫誌陽有關。自從上次白白捅破喬娜對孫誌陽有點意思後,我們都覺得喬娜有點不同了。到底那裏不同,卻也說不出來,或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兒,不願意跟你提,並不是因為跟你不親,隻是你與此事無關。
立冬一過,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起來。
天氣預報說本周西伯利亞有寒流南下,氣溫將跌落8度。有個段子說現在有三種人的話不能信,一是官員,二是專家,三就是天氣預報員。果然,這周氣溫直接跌至零下,驟降了10度。
我穿著長過膝蓋的羽絨服,將自己裹成一個大紅色的粽子,縮著脖子,揣著手,慢吞吞的往專教走。
白白說南方人普遍比北方人耐寒,我一半讚成一半反對。南方冬天是濕冷,室內沒有暖氣,潮濕的冷空氣如影隨形,黏糊糊地貼著你,貪婪地汲取著你的熱量,若是沒有太陽,陰雨綿綿,掛在陽台上床單往往一個星期都不會幹。而北方的冬季冷得非常直率,一如它爽朗的太陽。要刮風就可勁兒地刮風,要下雪就洋洋灑灑地下雪,空氣幹燥,氣候分明。對我來說,隻要抵住了大風,氣溫再低,也不如南方陰潤的潮氣蝕人心骨。
所以我的羽絨服從來都是過膝的,白白說我走在雪地裏的背影就像一隻胖企鵝。我也從不介懷,我說,沒關係,因為認識我的人也已經認識我了,而不認識我的人反正也不認識我。
白白對此嗤之以鼻。
等電梯的時候,意外遇到了顧長熙。
我佯裝鎮定,心撲撲直跳。
他衝我點點頭,我叫聲“老師好”,然後便靜待著電梯的數字變成1。
很快電梯門開了。
我倆一前一後走進去,他摁了“3”,問我:“5樓?”
我點頭。
他便幫我摁了“5”。
電梯的空間中隻有我們倆人。不鏽鋼門上映著我倆的倒影,顧長熙今天隻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英倫風的呢子大衣,質地良好,裁剪得當,顯得他身形挺拔而高挑。而我依舊是胖企鵝造型,裏麵塞了一件保暖內衣兩件紮實的毛衣,外麵再裹一層圓圓滾滾的羽絨服,臃腫而肥胖。我頭一次覺得白白的話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或許我也應該去買一件緊身超薄的高腰羽絨服,下麵穿條經典款格子短裙,再配上一雙黑色亮皮長靴,像所有不怕冷的女生裝扮一樣,去掉學生氣,走向成熟。
“陶老師快回來了。”我正自個琢磨著,顧長熙忽然開口。
“哦?”我直覺問道,“怎麼這麼快?”
顧長熙餘光瞥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察覺剛剛的話似有不妥,好像有點嫌棄陶老師之意,連忙又問:“陶老師生了?”
“嗯,生的個女孩,9月底生的。”他道:“大概下周就回來吧。”
“嗬,”我拍手樂道,“之前我就說可能是女孩,還真算準了!”
顧長熙看了我一眼,付之一笑,沒說話。
三樓到了,他打個招呼,走了出去。
進了專教,我才回過味兒來,心裏隨之一緊——陶青回來了,也便意味著顧長熙的代班主任工作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