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沉默不語,胡莎總結道:“所以我說你這位老師還挺好的,願意幫你問問。對了,我聽見這位老師姓顧?”
“嗯。”
“我記得我有位師兄畢業後就去了你們學校,”胡姐眼裏閃著光,“你老師叫什麼?”
“顧長熙。”
“Ohmygosh!”胡莎捂胸呈祈禱狀,“真的是他!”
“你認識?”我被她的激動搞得有點懵。
“當然!哦——不!準確地說,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噢也不對,其實是我也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
“……我糊塗了。”
“我入學賓大的時候,他剛剛走,沒見過真人,隻在各種活動獎勵的照片中見過他。不過人不在江湖,江湖卻少不了他的傳說。”胡姐如數家珍地娓娓道來,“顧長熙本科和研究生都在Q大念的,研究生畢業後,交換到了賓大兩年,然後又在美國蓋裏的工作室幹了一年多,後來我們聽說他回國了。”
“蓋裏工作室?”我有些不相信。
胡姐有些屈才惋惜地道,“是啊,據說他離開的時候,很多公司都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其中不乏跨國大公司和世界著名事務所,還有位賓大教授才貌雙全的女兒向她拋出了繡球,但沒想到,他居然回國做了大學老師。”
“天哪,”胡莎接著又長歎,有似還不肯相信,向我確認問:“你的顧老師是不是又高又帥,眼睛深情如一望無際地汪洋,鼻梁挺立如同希臘雕塑,笑起右邊有個酒窩,足以讓全世界陽光都失色?”
“……”我為難地點了點頭。
“OHmygosh!”胡莎驚呼一聲,居然興奮地一伸雙臂將我攔在懷裏,“孩子你真是太幸運了!下次照點他的照片給我看!”
我沒有想到胡莎三十歲滄桑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顆二八少女的懷春之心。她拉著我的手情不自禁地向我傾吐他認識的顧長熙是有多麼的優秀,在賓大的時候,是多麼的受教授的器重,他的結課作業,又是如何引起了轟動。我甚至開始懷疑胡姐認識的那個顧長熙和我認識的那個顧長熙是不是同一個人,難不成顧長熙會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末了,就在胡莎泡沫星子滿天飛快要結束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走到事務所的書架上,從最上麵取下一本書來。
那是一本國內響當當的建築雜誌。
“哪,”胡莎一邊查閱目錄一邊道,“顧長熙手頭功夫十分了得,他本科的時候,參加了一個全國水彩比賽,得了一等獎,我的老師曾讓我們當範圖臨摹,我印象特別深。”
說著,就翻到了那頁。
早年建築行業計算機作圖還不那麼普遍的時候,一張紙,幾隻筆,就是建築師的敲門磚。建築師要能說,但更要能畫,你說得好聽,吹得天花亂墜的,甲方可能會點頭。若你同時能畫,可以將說得用圖紙直觀的表現出來,甲方可能就直接簽字了。
我探個腦袋過去,隻見那頁上畫的是江南的建築,馬頭牆圓拱橋,炊煙人家,白牆黛瓦,雲煙嫋嫋,午後的陽光懶懶散散地灑在這一隅的人間天堂,世外桃源的意境呼之欲出。我不禁有點呆了,我看過很多計算機的效果圖,但遠遠比不上畫圖中那若有若無的寥寥幾筆。
更讓我吃驚的是,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地方——那是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底下有一行小小的落款:熙,於庚辰年仲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