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樓下路過,見燈亮著,還以為是走時忘關了。”
陶青又道:“上次借書那同學是程寧吧,你不在我就讓她拿走了。”
顧長熙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陶青摸摸我的頭,開玩笑地道:“你沒在顧老師的課堂上搗亂吧?”
“沒,沒有,”我有些緊張地拉拉衣角,聽陶青這口氣,顧長熙應該還沒有跟她說過我逃課、不好好寫論文的事兒,我心虛地瞅了一眼顧長熙,“哪能啊。”
顧長熙有那麼一兩秒的時間隻看著我不說話,我也眼巴巴地看著他,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倆是一對要生離死別的情侶,其實我明白,如果要死,那個人也是我。
終於,他眼波含笑,慢慢對陶青道:“程寧啊,挺乖的。”
我鬆了一口氣,算他還有點善心。
陶青也道:“程寧是不錯,今天替我拎著那麼多東西上來,還主動幫我打掃衛生。”
顧長熙一聽就笑了,順口接道:“這麼巧,要不幫我也一塊收拾了吧?”
我就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陶青老公接走她後,辦公室就隻剩下我和顧長熙。
我環顧了一圈,硬邦邦地問:“顧老師,我能做啥?”
顧長熙坐在電腦桌前,盯著屏幕,不停按著鼠標,抬手指指我跟前那個小沙發,“其實也沒什麼事兒,你把那沙發上收拾收拾,不要的就扔垃圾倒了。”
就這點事兒?
我一下就輕鬆起來,心情愉悅地收拾沙發。辦公室小,沙發也小,上麵堆了些雜誌,還有些打印過的表格,背麵畫了些草圖。我把雜誌歸了類,放在書架上,又屁顛屁顛地去倒了垃圾。
“顧老師,完事兒了。”
顧長熙還是看著屏幕,頭也不抬,隻“嗯”了聲。
我看他像是在專心畫圖的樣子,便也不說什麼,就背起書包準備離去。
“書都看了麼?”他忽然問。
“差不多吧。”我停下腳步。
“我這兩天忙,還沒來得及看你寫的論文,”他從屏幕前抬起頭來,帶點促狹地笑道:“書能看懂麼?”
“有點,困難。”我實話實說。
“過來。”他朝我招手。
我挪著步子,不情願地走過去。
“說實話,那本專著我看著都會有些吃力。”他合上電腦,從左手邊抽出本書來,“可是你為什麼不把中文翻譯拿過去看呢?”
我瞅一眼他手中之物,欲哭無淚。
“我那天放了三本書,上麵兩本是英文原著,下麵一本是《天壇》的中文翻譯。雜誌我想你應該能看懂。隻是那本專著有點難,所以我特意給你找了本翻譯。回來我還吃驚不小,以為低估了你的英語水平,原來你根本都不需要翻譯。”
“顧老師……”我哭喪著臉道,“您怎麼不早說……之前你說兩本,我就拿了兩本啊……”
顧長熙好笑地看著我,“那書明明就放在一起的,而且,看不懂為什麼不來問我呢?”
我無言以對。
難道我告訴他隻有自己腦袋被門夾了才會來找他麼?
“拿去吧。”他將書放到我跟前,看了我一會兒,似有點恨鐵不成鋼地道,“看樣子,這次交的論文也不用看了。”
我咬著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程寧。”他忽然道,“陶老師說你是個好孩子,我也相信你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