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王過江說道,“那你把表借給我看看。”
肖毅剛把表脫下來,王過江一把就抓了過去,拿在眼前,狠狠的盯著那兩個發光的表針和12個發光的星點,恨不得把他們一口吃進肚子裏,一把塞進眼睛裏。
看了一會兒,王過江又把手表放在耳邊聽,左耳朵聽完換右耳朵聽,最後好像十分滿足的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驢日的,真好聽啊。誒,你肚子裏還有什麼笑話沒有?再講一個,我想聽。”
“哪有那麼多笑話,想不起來新的了。”肖毅吧手表拿了回來。
王過江不依不饒:“那就把剛才那個再講一遍。”
“他娘的,一個小時不到,我都講了三遍了。”
……
肖毅百無聊賴的抬手看了下表,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了,而火柴隻剩下三根。
兩個人起初還能說說話,講講笑話打發時間,可不知為什麼,越到後來,越沒有說話的yu望。黑暗是在裏沒什麼事做,王過江一直在玩水壺的壺蓋,擰開了再擰上,擰上了再擰開,壺蓋與壺嘴摩擦擠壓的的聲音“吱吱扭扭”的響著,枯燥又乏味,反反複複,無限循環。而肖毅除此之外還樂衷於給手表上發條,隻要發條稍微鬆了那麼一點,他就趕緊擰上,不過現在有些懷疑手表已經被自己弄壞了,因為他發現,表走的越來越慢了。
肖毅一陣陣感到莫名的焦慮和急躁,他知道,黑暗的壓力正在折磨著自己的神經,而且隨時都會崩斷。
……
事實證明手表並沒有壞,因為指針仍在緩慢的移動著,二十四小時了,肖毅和王過江已經在土洞裏呆了整整一天。水壺裏的水已經沒了大半,而火柴隻剩下一根。肖毅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他現在連發條都懶得去上了,而且不知從什麼時候胸口開始隱隱的發悶,直到現在感覺總有一陣陣嘔意上湧,壓也壓不住,可吐也吐不出來——他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而王過江的表現則正好相反,雖然四周一片漆黑,他卻在洞裏來回的走著,鼻子裏呼吸粗重焦躁,像一隻在黑暗裏逡巡的野獸。不時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隻怕是他把那個日本兵的骨頭給踢散了。
此時此刻,肖毅萬分想念自己曾經插隊的內蒙大草原,蒼茫遼闊的草原,一望無垠,潔白的羊群撒落在一望無際的碧綠間。蔚藍如洗的蒼穹下,大朵白雲靜靜地浮動著,而天邊的太陽則在雲朵裏鑽進鑽出。多好的景色啊,多寬敞的地方啊,多美的陽光啊,簡直比這個黑漆漆的洞子好上一萬倍,一億倍。不隻不覺的,肖毅的意識都跟著有點模糊了,蒙古包裏做著奶豆腐的老額及,騎著羊兒到處跑的小巴紮,長著一雙副眼的蒙古大狗,以及自己親自訓成的大紅馬,不由自主的哼起那時學的蒙古民歌。
“你唱的什麼?”王過江問。
“蒙古長調,插隊時學的,翻譯成漢語的話,意思大概是,”肖毅想了想,又說道,“遙遠遙遠的那個地方有我遠去的母親
曾經您用深深的愛滋潤我那幹渴的心
母親啊母親我生命的保護神
何時才能見到您的笑容依然離去的母親
留下抹不去的身影送去落日盼黎明……”
蒙古民歌悠揚抒情,如泣如訴,和其他別的民歌不同,很多時候它不是唱給別人聽的,而是由心至口,再由口到心的歌,是唱給自己的歌,顯得孤獨蒼涼,透著淡淡的悲傷。肖毅越唱,就越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而旁邊的王過江聽了,似乎受到了感染,漸漸平靜了一些,慢慢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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