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黑的水池裏,橫躺著一個雪白的胴體,水麵漫過那人的胸部,將一片驚豔掩於無形。
在水池的上方,有一個龍頭張開口,將口裏的清流緩緩注入池水中,在水池的左側,則有一個小小的旋渦,那是水流走的痕跡。
男子的手輕輕滑過那個雪白的胴體,他的動作很輕,然而每落下一次,嬌嫩的肌膚便仿佛瓷器一般裂開,從細小的裂痕裏,滲出一股股鮮血,血很快將池水染紅,這個時候,上方的水龍口裏,便會流出更多的水。
池水變紅,流走,再變紅,再次流走,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
嫣子非從水池邊站起身,抬起衣袖輕輕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然後,他從屏風上抽過一件外袍,往水池裏姣好的肉體上一搭,熟練地一裹,便將她抱在了懷裏。
她的記憶回來了,身體卻再也無法複原。
時時刻刻,脆弱的像個粘起來的瓷娃娃。
“小蝶,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再也不必受這樣的苦。”他將懷裏的女子輕輕地放在床上,拉了絲被替她蓋上,然後抬手挑起了她額頭前一縷頭發。
司夢蝶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反應。
然而嫣子非的眼睛裏卻漸漸泛起了笑意,因為,他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紅潤。
起身,他講床幃輕輕合上,然後頭也不回的步上幽暗的石階。
石階的盡頭,秦子楓正抱著琴,恭恭敬敬的低著頭。
他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了,沒有人敢通報,他也不敢進來。
然而,嫣子非隻看了他一眼,心中便掠過了一絲怒氣:
這樣低眉順目的秦子楓真的不是他喜歡的,與現在相比,他更喜歡那個風流瀟灑放蕩不羈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秦子楓。
“什麼事?”
嫣子非冷冷的拋出一句。
“主上!“
兩個字出口,嫣子非終於忍無可忍,目光殺意沉沉的掃過來,”別叫我主上,你以前是怎麼稱呼的?“
以前的他們,是敵人,更像是朋友。
如今,隻是一句主上便隔絕了所有。
他不甘,卻有沒有辦法。
秦子楓低下頭去,手指落在瑤琴之上,竟然沒有發出一絲一豪的聲音,他沒有理會稱呼的事情,而是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血月之日已經不多了,神之影已經待命。”
“我知道。”嫣子非沉聲道。
血月之日,是他與續夢樓決戰的日子,天地俱毀,冥界歸附,現在唯一讓他頭痛的就是那個續夢樓了,然而,他又不能將其斬草除根,其中緣由,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他需要那個人的血,那個養了創世之神幾千年的血,唯有他的血,才能讓自己鍾愛的小蝶再也不受肌膚分裂之苦。
“釋冰令如何了?”嫣子非想到了什麼,抬頭,盯著秦子楓,秦子楓還是低著頭,目光好像不願意與他觸碰。
“還差幾枚,不過最難得的都在徐暮風手中,應該於大局無礙、”
“徐暮風最近有什麼動向?”
“每日喝主上賜予的毒酒,陪著雪夜,好像已經死心塌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