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人猛瞪大眼睛,轉瞬間,又咳了起來,陳媽媽連忙上前為她順氣,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脊,複又慌忙地跑去桌上倒了杯水捧到尤夫人唇邊。
一杯溫水下肚,尤夫人方才緩過口氣,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良久,方才一邊咳嗽,一邊氣喘籲籲地道:“我對不住我小弟啊,小弟這個老來子原本是上京趕考的,原指望著我這個姑姑能就近看顧看顧,誰曾想我非但沒能看顧好他,竟然讓他在我這兒出事了,我可怎麼和小弟說啊?”
“夫人您還是想開點吧,這都是命啊,元該表少爺有這一道坎不是……甭管怎麼說老爺看在您的麵子上留表少爺一命呢。”
陳媽媽這一勸本是好意,可聽在尤夫人耳裏卻刺耳的狠,甩開她拍背地手,冷笑道:“好意?我呸!他把坤兒拿藥給藥傻了,這是為他好,這是讓他生不如死啊?!”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陳媽媽看得著急,連忙又是拍背又是順氣道:“夫人您這是何苦來呢?您為了表少年和老爺鬧得這麼僵何苦來呢……說句您不愛聽的話,表少爺今日所作所為,能有這樣結果已經是不錯的了,要知道表少爺勾搭的可是皇上的女人……老爺能給他一條命已經很難得了。”說著垂下眼瞼道:“再說了,老爺不光給表少爺留了條命,不還給他留了個後嗎?小菊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
尤夫人一聽這話更氣了,衝著陳媽媽就啐了一口道“呸,他那是作踐人呢,坤兒那是什麼命,那是要做狀元的命,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便是給他配個公主都不為過。怎可如此作踐人地將小菊配給他,簡直是糟踐他。”
“夫人……”陳媽媽還想在勸,尤夫人擺手阻止道:“別說了,老爺要作就讓他作去吧,早晚這個家會被他作散了的……。”說著冷笑一聲,沉默片刻道:“你去告訴哥哥,就說我說的,從今以後尤家是尤家,王家是王家,別什麼都已尤家馬首是瞻,該拿主意的哥哥自己那就行了,不必事事都聽尤家的,我王家三代兒郎也起來了,該讓他們在朝堂上有自己的聲音了,別讓人以為咱們隻是尤家的附庸。”說著她又咳了咳,接著道:“再有,小弟家來人的事告訴老爺,讓他去和小弟家人去說去,順便告訴他我昨兒個做了個夢,夢裏有一仙人言道:‘參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宮。遺枝撥盡根猶在,喔喔晨雞孰是雄。’……你對他說這話我隨不知何意,隻聽了心中甚是惶恐,就想著讓老爺在府中置個佛堂,我從此就在佛堂中為家人、為娘娘祈福了。”
“夫人……”
尤氏說完便躺回床上道:“別說了,我乏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