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著,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尤府自尤青黛進宮後,尤夫人就病倒了。很多人都說尤夫人思女心切所以病倒的,可事實究竟如何怕是隻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這日,下了一天一夜小雨終於停了,天空中碧藍如洗,屋簷和道路上都積滿了雨水,陳媽媽一路行來,神色匆匆,剛跨進院內便道:“夫人如何了?”
“媽媽您可算回來了,夫人才剛醒來就找您,這會兒剛吃完藥,正在屋裏歇著呢。”一個緋色衣裙的女子快步地迎了上來,引著陳媽媽進到屋內,一旁打掃的小丫頭殷勤地掀起門簾。
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陳媽媽不禁鼻子一酸,心說,夫人您這是何苦來的,您就不能向老爺服個軟,道個歉?非這麼僵著,這下好把自己給折騰病了吧?
這麼想著,陳媽媽腳下沒停,快步走進屋裏時,就看到尤夫人正怔怔地斜倚著迎枕坐在床上,默默垂淚。
陳媽媽擺手揮退了跟進來的大丫頭夏荷,自己緩步來到一架紅木雕花大床前斂衽一福道:“夫人奴婢回來了。”
尤夫人歪著身子,擦幹眼淚道:“快起來吧,你從我娘家來都聽到了什麼消息?”
陳媽媽坐到床邊的腳踏上,拿起旁邊的一對金瓜錘,輕輕的錘起腿來,邊錘邊道:“奴婢正要恭喜您呢,宮裏那位娘娘有喜了。”
尤夫人聞言,眉頭一挑,冷冷地哼了聲道:“這算什麼喜事,簡直就是禍事,我巴不得那個賤人和她肚子裏的孽種一起死掉才好呢。”話一說完,她就驚覺自己失言了,頓時,眸光一閃,看向跪在腳踏上給自己捶腿陳媽媽。
見她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想到她也是跟著自己十幾年的人了,不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便放下心來道:“我大哥他們就沒有旁的要交代的事?”
“回夫人話,舅老爺說了朱家被人參奏了。說是朱家姑娘被人劫持過,已非完璧,請求皇上改立他人為後。舅老爺想問問咱們老爺是否有意讓賢嬪娘娘在往上進一步,要有那意思,就提前通知他一聲,他好和咱們老爺同進退啊。”說完後好一會兒屋裏靜默無聲,良久,她便抬眼看了一眼,就見尤夫人閉著眼睛似是沒聽到般,須臾才長出一口氣地喃喃道:“原來如此……到是好算計,就不怕作死自己。”
“夫人,您還好吧?”陳媽媽小心翼翼地問道。
尤夫人嗤笑道:“我好,我好的狠,我有什麼不好的,咱們尤家出的娘娘肚子爭氣了,有了皇嗣了,我還有什麼不好的。”說著冷笑兩聲道:“還有什麼事嗎?”
陳媽媽猶豫片刻,方才呐呐地道:“表少爺家派人來送八月十五的節裏了。說是這兒不是皇上大婚在即,想來大婚過後皇帝就能加恩科了,所以舅老爺想著就甭讓表少爺來回兩頭跑了,就直接在這兒考完在回去也是一樣的,反正表少爺也是個愛湊熱鬧的人,就讓他一次熱鬧看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