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醫學的各種移植手術中,幹細胞移植頗具爭議。實際上,許多人錯誤地認為所有幹細胞都取自胎兒,所以一聽到“幹細胞學”就聯想到不道德、難以接受的行為。反墮胎團體堅決反對為了收集幹細胞而培養胎兒的行為,由此科學家們開始探索如何從成人組織中培養神經幹細胞。
在人出生之前,胚胎幹細胞產生出構成人體的其他200多種細胞。出生後,成人幹細胞可以修複體內受損的細胞。人體的再生機理利用自身能力治愈傷口和疾病,保障各種細胞正常工作並應對可能發生的狀況——但是對很多疾病它們無能為力。
目前,幹細胞學還處於初級階段。胚胎幹細胞有產生200種細胞的能力,其功能遠遠大於成人幹細胞,但是人們除了有道德上的顧慮,還擔心使用起來可能遇到麻煩。例如,在老鼠身上使用胚胎幹細胞,有時會導致大塊的腫瘤。而使用成人幹細胞危險性較低,因為當患者需要的時候,可以從自己身上收集,不會發生排異反應。科學家現在的目標是找出人體哪個部位能最有效地收集到幹細胞。
事實上,在一些手術中已經在使用成人幹細胞了。醫院裏常規的骨髓移植手術,從本質上講就是幹細胞移植,因為手術使用的細胞符合幹細胞的定義,即它們能在人的一生中持續生長並產生神經組織。在探索成人幹細胞移植手術的道路上,英國婦女金姆古爾德是著名的一例。1998年5月,她騎的馬在越野的最後一跳中跌倒,她被甩向空中,從此癱瘓。
“我摔在地上,脊柱一下子就折斷了,”她說,“醫生說我再也不能走路了,我就想:‘不會的,出院之後就沒事了。’事實證明我錯了。事故發生後的幾年中,我整天待在屋裏,悶悶不樂。行動受到限製,不能出去,那真是太難受了。我的整個生活麵目全非。”
古爾德太太嚐試了無數的治療方法都不見效,最後,她在裏斯本接受了實驗性的手術,從鼻腔取出幹細胞移植到脊柱裏。2003年10月,手術在埃加斯莫尼斯醫院進行,持續了9個小時,由加絡斯利馬醫生主刀。20世紀70年代末,佛羅裏達州立大學的帕斯奎爾和阿裏拉古拉加德在幹細胞研究方麵取得了一些成果,利馬醫生以這些作為手術的基礎。
他們發現,鼻腔裏有一部分神經係統負責嗅覺,那裏的神經元在人的一生中能夠持續生長。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我們感冒的時候聞不到氣味,但並沒有永遠失去嗅覺,病好之後又能複原。由此可以推斷出,這些神經細胞屬於幹細胞。它是神經係統的一部分,終身具有自我更新能力。由於鼻腔組織裏存在幹細胞,能持續生長並產生神經組織,所以,它或許能用來修複受損的脊髓。
利馬醫生說:“我反對使用胚胎幹細胞,但並不全是由於道德原因。大自然讓胚胎幹細胞增殖,讓成人細胞更替、修複,違反大自然的法則是危險的。在這裏,是大自然在起作用,而不是我們。我讓患者自己恢複,因為一旦把細胞植入你的脊柱,它就屬於你了。很自然,隻要有良好的環境細胞就會生長。一個幹細胞在幾個月,甚至幾年內都能產生效果,所以我們希望在手術幾年之後還能看到作用。所有患者的感覺神經和運動神經都有不同程度的恢複。他們在受傷以後還從來沒有這樣運動過,感覺過。有的人甚至恢複了膀胱及排便功能。”
手術之後,金姆古爾德的右下半身、後腰和腹部肌肉開始恢複知覺。不到一年她就能爬行了。
她說:“我現在能很好地保持平衡,還能舉起腿向前伸。我已經有六年無法行動了,而這一年的恢複非常顯著。如果從別人或胎兒那裏移植過來細胞總是會有危險性的,可能發生排異。但再生治療是用病人自己的細胞更新、修複自己。隻要有辦法擺脫癱瘓,不用坐在輪椅上,我想任何病人都會嚐試的。”
金姆古爾德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移植使用的嗅覺組織會隨著時間逐漸縮小,這樣就需要考慮病人的年齡。而她當時已經43歲了,是接受這項手術的病人中年紀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