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7月一個炎熱的夏日傍晚,在佛羅裏達西北的朗登海水浴場,正是日落時分。來自密西西比州歐申斯普林斯的8歲男童傑西阿伯格斯特在距離岸邊10米、齊膝深的水裏玩得正歡。他是和姐姐、哥哥們、堂姐妹和嬸嬸黛安娜、叔叔溫斯弗勞森吉爾一起去度假的。雖然姐姐大著膽子遊出去很遠,但傑西和其他孩子還是更喜歡蹲在淺浪中玩耍。突然,哥哥感覺到什麼東西從他腿邊擦過,與此同時,傑西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一隻鯊魚的鰭從水裏冒出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鯊魚刀子般鋒利的牙齒已經咬住了傑西的右臂。岸邊的溫斯弗勞森吉爾聽到尖叫聲,立即向他女兒和傑西玩耍的地方望去,看到鮮血染紅了海麵。他發現一條重約91千克、長2.13米的雄性鯊魚正用巨大的嘴巴緊緊咬住傑西的手臂,想要遊走。弗勞森吉爾不顧一切地衝到海裏,抓住鯊魚的尾巴,用力搖動並向後拉。第2次拖拽的時候,傑西掙脫了,被人抱了救上來。他的右臂被鯊魚從肘關節與肩膀之間咬斷了,右腿也被撕下來一大塊肉。
失去意識的傑西很快被帶上岸,即使時間很短,他也已經失血太多,連傷口上都流不出血來了。一個目擊者說他的腿就像被咬了一大口的雞腿似的。他嬸嬸把浴巾當做止血帶,緊緊勒住他的胳膊和腿,又用T恤衫把從殘破的胳膊中露出來的骨頭包好,從而確保他所剩無幾的血液不再快速流失。然後,在其他度假者的幫助下,她給孩子實施了長時間的心肺複蘇術。她丈夫用手機向急救單位求助,很快,從附近的醫院派來了直升機。急救人員對傑西的初步預測很不樂觀。他沒有脈搏,從臨床上講已經死亡。失血過多是創傷中最危險的情況,一般隻有不到1%的人能幸存。一名急救人員說:“他失血太多了,跟鬼一樣白,看上去像個布娃娃。”傑西的眼睛睜開著,但翻著白眼。盡管急救人員當時認為他死了,但還是快速行動,連飛機的引擎都沒有關,準備把孩子救起就馬上送走。在傑西叔叔的幫助下,他們把他抬進飛機,插入呼吸管,在飛機裏繼續進行心肺複蘇術。他們僅在陸地上停留了6分鍾,臨關上機艙的時候,他們問起被咬斷的手臂,但誰都不知道它在哪兒。
為了保護海裏其他的孩子,溫斯弗勞森吉爾早已把鯊魚拖上了岸。急救人員問起手臂的時候,一名海灘救護隊員想到可能還在鯊魚嘴裏。所以他朝著還在沙灘上掙紮的鯊魚頭部連開4槍,讓它鬆開了嘴。然後他用警棍撬開鯊魚的嘴巴,一名誌願消防員用鉗子在食管裏找回了傑西的手臂。他們馬上將斷肢用濕毛巾纏好,外麵包上冰塊,趕緊用救護車把斷肢送到醫院,隻比直升機晚到了一點。
傑西躺在醫院裏的時候,已經失血將近30分鍾了。血液中紅細胞的主要功能是攜帶血紅蛋白,為全身供氧,因此失血導致他缺少了維持生命的氧氣供應。他被直接送到急救室,已經奄奄一息了,醫療人員一直對他進行著心肺複蘇術。當務之急是輸入大量血液。不到15分鍾,護士就向他體內輸入了1.5升血漿。一段緊張地搶救之後,在救護車送來斷肢的那一刻,傑西終於恢複了脈搏。此時,給傑西輸入的血漿總量已經超過了14升。
傷情穩定之後,下一步考慮的就是如何接上手臂。“奇怪的是,傷口很幹淨,”整形醫生阿蘭羅格斯說,“想不到鯊魚咬過的傷口會是幹淨的,尤其是這個從鯊魚食管裏拿出的斷肢,傷口居然出奇的齊整,出奇的幹淨。”然而,手術還是非常複雜,需要仔細地接好1根骨頭、3條神經、1根動脈、2根靜脈和3組肌肉,傑西的手臂才能恢複功能。羅格斯醫生用縫線在斷肢上分別給靜脈、動脈和神經做標記,同時,另一名整形醫生朱麗葉卡姆波斯把斷肢的骨頭截下去2.54厘米,以便使臂骨能夠固定在金屬板上,保證手臂的正確位置。然後她在上臂骨、斷肢和連接處3個地方分別打入2隻螺釘,把兩邊的骨頭固定在一起。接下來,羅格斯醫生開始連接睫毛般粗細的主神經。連接靜脈的時候,他不得不從傑西的腿上取出一根來代替斷肢上受損的靜脈。鬆開夾子,血液開始流回羅格斯醫生稱之為“慘白、冰涼”的手臂。對手臂進行了半個小時的按摩之後,醫療組觀察到了反應:前臂上所有的小傷口開始流血。醫生說,最難的部分是縫合皮膚。迪卡姆波斯醫生向《時代》雜誌形容說:“就像在做拚圖遊戲。”最終,經過12個小時的手術,傑西被用輪椅送到恢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