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上的喊殺聲和叫囂聲已經漸漸平息下來,唯有不時傳來的短促慘叫。
從山道向上,還可以看到那些麵色冰冷的魔修,他們毫不猶豫的將刀刺入倒地之人的胸膛,又梟下他們的頭顱。
七夜心中說不出的古怪感,他還想繼續看,望犀已經擋住他的視線。“帝子,請吧。”
七夜終於向山下而去,走了數十個台階,他又忍不住回望。他看到,白骨等人跪倒在地,向著一個女人低下他們的頭顱。
那個女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蝴蝶。
七夜還想再看,一陣泛起的霧氣卻遮擋住他的視線。霧氣中,傳來望犀的聲音。
“帝子,快離去吧,大陣還有一刻鍾便會完全展開。”
這句話之後,那被霧氣遮住的身影便開始消散。腳步聲也開始遠去。
七夜沿著那山道終於向下。
他稍微有些怔怔,迷茫的看著那山道。離開黑山,他卻不知自己該去何處,向何方。
雲霧攏山,七夜漸行漸遠。
……
三日後。
曼陀城。
曾經的雄城此時還屹立在那裏,城牆上的岩石斑駁風沙。此時,這偌大的城中沒有絲毫生氣。
整個城已經成為一座空城。
一個人影漫著青草而來,他臉上有旅途的倦容,帶著風塵。他步履堅定,但不時望向天的臉卻顯示出他的茫然。
七夜看著佇立在遠處的城,離開黑山之後。他便一直在路途之上,連續走了三日,此時終於來到西漠唯一的人類之城。
沿路上,他也曾遇見小鎮、村莊,可那其中卻連半個人影也無。死寂到讓人害怕。若不是離開黑山不久,九歌幾乎以為自己是一個人。
城門口大開,從城門向內望去,看不到一個人影。處於西漠,風中常帶有風沙。此時城中的路麵上鋪滿風沙,未被遮蓋的地方,黑色的沙石鋪就的石板地顯得格外顯眼。
“城中發生了什麼?”七夜看著城門口,喃喃自語。沿路上,他經過的數個村莊小鎮都沒有半個人影,若非他曾見到些許煙火氣。他幾乎不敢相信這裏曾經住過人。
整個城安靜到可怕。
七夜走入城中,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周圍的環境上。這種詭異氣氛的包饒下,他隱隱有些不安。
他沿著城中的街道向內走去,這街道上如同被洗劫過,除卻一些沒用的風沙,幾乎能用的都被拆走。
七夜繼續向前走了很久,這種景象也絲毫沒有改變。
“這裏怎麼沒被拆走?”七夜走到一個岔路口,三條岔路各分東西。路口旁,那裏有一座酒店。
三層木質酒店帶著獨有的古意,蒼然聳立在那裏。飛簷上,兩串紅燈籠自上而下的垂落,在風中隨風晃動著。
燈籠是八角宮燈,隻要看著,就知道在夜晚該有多美。
令人奇怪的卻是這燈籠竟未曾被人取下。看著緊閉的大門,九歌忍不住上前推開門,走進去。
酒樓之中,古香古色的酒架,一方櫃台安靜落在那酒架之前。幾方小桌放在離地不高的石台上,石台上鋪著軟塌。小桌之間,用秀麗的屏風隔開。
地麵是木質的地板,漆上朱紅漆色的條形木條整齊的擠滿整個地麵。
一方小桌上還放著一隻長頸酒壺,方形的紅紙上,黑色的筆墨寫著酒字。兩隻小杯放在酒桌兩旁,杯中還有清澈的酒液,冒著絲絲熱氣。
這一切都與長街不同,仿佛保持著變化之前的景象。
“這裏有人?”
七夜忍不住大聲喊起來:“有人嗎?酒家在嗎?”
沒有回答。
七夜走向一旁的朱紅色漆色樓梯,向著樓上走去。
樓上的景色如一,但是卻依舊毫無人影。但那兩隻小杯,讓七夜如此篤定此處有人。
於是,他又向三樓走去。
三樓明顯有些不同了,一件件錯落有致的房間。在七夜不知道的某種變化之前,這裏曾是供客人居住的地方。
推門走進一間房屋,簡單的一張床,銅鏡和幾盆作為裝飾的花草,一方方桌。一把茶壺,一隻油燈,幾隻小杯。唯獨沒有人。
窗子緊閉,光透過白紙糊成的窗紙透進來。將稍微顯得陰暗的房間照亮。
“難道這裏真的沒人?”七夜又推開其他幾扇門,依舊未曾發現有人。甚至未曾發現有人居住的痕跡,這讓他對自己的猜測有了幾分懷疑。
就在他準備下樓,離開此處的時候。一聲雜亂的響聲傳入耳中,接著一個驚呼聲傳來。
九歌一愣,衝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