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那我要你放了他。”
蝴蝶終於指著古月西。
古月西沒有言語,他痛苦的將臉蒙上,透過指縫,濕潤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好。”
當古月西發現九歌答應的如此之快,甚至未曾回頭看他的時候,心中如同烈火啃咬的痛楚就更加劇烈。
古月西爬起來,他想要出聲,可他看到蝴蝶的眼中的堅定。他忽然仿佛冷水從頭頂澆落,住了口。慘然一笑,跌跌撞撞的向著山下走去。
他走過七夜身旁時,甚至都沒曾抬頭瞧一眼。仿佛失去了魂竅般,冰冷蒼白沒有顏色。
九歌笑著將蝴蝶攬進懷中,蝴蝶順從的躺進他的臂彎。
“今日正是好日子,敗了強敵,又得了美人。”他轉過身看著七夜,“帝子,你何不與我上山共飲一杯。”
他終於還是注意到七夜。
七夜苦笑一聲,他知道打斷一個誌得意滿的人,該會引來怎樣的仇視。
“好友相邀,怎敢拒絕?”七夜索性爽朗一笑,回到:“如此,我們便上山共飲。”
“好好好,原來今日竟是三件喜事,敗強敵、得美人、交好友。”九歌笑道,“今日竟是三喜臨門。”
九歌將蝴蝶攬入懷中,嬌小的蝴蝶猶如一隻小鳥,被他輕擁在懷,竟仿佛掛在他身上。九歌便這樣攬著蝴蝶,抓著七夜,人已經如大鳥般飄起。
他何其之快?
七夜隻覺麵前一花,人站穩時,已經站在大殿門口。
此時,聞訊而來的四方群魔早已恭候多時。九歌帶著七夜走入大殿,徑直坐在那高高的大椅之上。
而在那大椅旁邊還設有兩方小桌,一人早已在一方小桌後坐好,正是白骨。九歌示意七夜在另一方小桌上坐好。他擁著蝴蝶坐在那大椅上。
那極盡豪奢的大椅,便是整個人躺上去也綽綽有餘。九歌確實如此躺了上去,蝴蝶就也躺在他身側,仿佛縮在他寬厚的胸膛之中。
七夜居高臨下的望著,在大殿之中,實力低微的魔修與身份更高的魔修共濟一堂。他們相互歡呼著,鼓噪著。他們有人大嚼口中的血食,那是一些實體。撕拉的撕裂聲不絕於耳,讓人頭皮發麻。
有魔修用小刀在那重傷未死的邪魔身上割肉,每一刀便伴隨著一聲慘叫。可魔修卻絲毫不覺,麵露愉悅。
“大人,宴會開始了嗎?”白骨問。
“先將長樂帶過來吧。”九歌說著,他言語平靜,但身上又開始冒出黑氣。他望著殿門口,渾身纏繞寒鐵鎖鏈的長樂低著頭,長發遮住他的眼。
“放了他!”清脆的女聲來自蝴蝶。
九歌看著蝴蝶,蝴蝶仰起頭,唇吻在九歌光潔的下巴。
“放了他吧。”
“大人。”白骨像是不知怎麼辦。
“放了吧,今日見他,實在掃興,便放了他吧。”九歌揮揮手。白骨平靜的應命,抽出一把白骨劍,將那寒鐵鎖鏈輕易斬斷。
群魔歡呼著,他們毫不在意長樂將要離去。甚至連眼都懶得抬一下。離開的,終究是與他們無關的人。沒人舍得浪費時間。
“真是我的好女兒。”長樂意味不明的冷笑幾聲,他揉捏著手腕,忽然望著九歌大聲說道:“九歌,你會後悔的。”
這聲音實在明顯,再沒人能夠裝作看不見。那滿殿鼎沸的人聲忽然全部消失,滿殿群魔瑟縮著望著長樂,又偷瞧九歌。
長樂則不,他隻是望著九歌。對於將美酒美食送入九歌口中的蝴蝶,他從頭至尾,都未曾正眼瞧過。
“長樂,你總是不長進,你總是以為一切在你掌握之中,但是最終卻總是出乎你的意料。你當真以為我不殺你嗎?”九歌說著,疏懶變作從容。他自軟榻上坐起來,一股磅礴的威視鋪展開來。
那如同有實質一般的氣勢一出,將滿殿的群魔壓的毫不敢做聲。
長樂卻站的更直,他笑著。笑的前仰後合,笑到九歌的眉頭皺起,問他:“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你抱著你女兒的樣子真是惡心。”
蝴蝶忽然抬起頭,她望著黑山,忽然說不出話來。
大殿安靜著,唯有長樂的笑聲猖狂到幾乎肆無忌憚。
九歌也笑,他說:“你真的以為我會有女兒?”
長樂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望著九歌,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你的好二弟真是好人?或者,你真的相信自己沒有子嗣?”
長樂再也笑不出來。
沒人笑的出來。也沒人敢。
隻有九歌在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