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她顧同學,她的臉更紅了,從高中她和他同班以來,悄悄研究他和關係好和不好的人說話方式以來,她從來沒聽到他喊其他人什麼什麼同學,這樣自認為稍微特別的稱謂被那時的顧滿樂聽了去,可謂是滿心歡喜。
不過要按現在的顧滿樂來說,她隻想對過去的自己說:傻逼!
人家不過是隨便說了句顧同學,這就好比你平常叫人家大嬸偶爾也會叫人家大媽似的。
後來她扭捏地搖頭說:“沒什麼沒什麼。”抬頭時恰好撞上剛才站在蘇暮朝身旁女生的視線,淡漠的臉蛋上表情仿佛在嘲笑她的做作,她立馬一驚沒骨氣地要掙開蘇暮朝的手:“呃…那個我還要回教室寫作業,你們聊…”
可蘇暮朝也不知怎麼想的,沒打算放開她的手,反倒極其自然地湊近她一笑:“我們不是在一個班嗎?一起回去吧。”說著,他別開眼望向眼前這個女生,介紹道:“這是我小時候的朋友阮寧,現在在美國念高中。”
顧滿樂這才目光正視阮寧,不過她也真沒用的,對視不過才幾秒就心虛地別開視線,“你好,我叫顧滿樂。”
當時顧滿樂笑臉相迎打了個招呼,可惜是貼了個冷屁股,阮寧不是那種麵若桃花美,是冷冷清清的美,當時隻是冷冷地念出自己的名字:“阮寧。”
“阮寧,今天就到這了,我和滿樂先回教室了,你自己回去吧”蘇暮朝明顯是刻意地避開阮寧,嘴角的笑容也甚是疏離,對於他突然換了個稱謂她又是一愣神,發呆中他的手牽著她的手迎著烈日往前走。
顧滿樂的手很小,像是六七歲左右的小孩子般大,所以他的手恰巧包裹她的小手,溫度恰好,這是她第一次被他牽住手的時候,他手上那層薄繭的觸感也是她這輩子很難忘記的。
身後的阮寧朝他們這邊喊道,帶著一絲可怕的偏執,說:“蘇暮朝,我是不會放棄你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是最適合你的。”
蘇暮朝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拉著顧滿樂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剛走到教學樓下,他就迅速鬆開了她的手,回過身表情怪怪地盯著她:“不許告訴別人今天中午你看到阮寧的事,尤其是不能讓葉莘知道。”
她啞然,對於他的過河拆橋她竟像個啞巴似的半個字說不出來,隻是看著樹隙透過來的陽光跳躍在他的臉龐上,她當時覺得真像是場恍如隔世的夢啊。
顧滿樂是被身旁同學搖了好幾下才回神過來的,同學告訴她老盧讓她去辦公室一趟,她啊的一聲趕忙起身拿起沒寫完的檢討奔去辦公室,她覺得先交過去比較重要。
她把檢討書放在辦公桌上的時候,老盧正在看一本速寫繪畫,他聞聲示意她坐下,也沒說話也沒瞅她的檢討,顧滿樂走神地想到林舒澤的那通電話,隨即而來的是對蘇暮朝滿滿的疑問,也全然不把自己當初信誓旦旦要忘掉他這件事當回事了,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蘇暮朝。
老盧咳嗽了好幾聲,顧滿樂方才回神就聽見他鎖緊眉頭問:“你最近在談戀愛?”
顧滿樂覺得如果現在在喝水的話,沒準會被嗆死,但她已經被她自己咽下去的口水嗆著了,她緩了老半天才掩麵抗議:“老盧,就算你是老師也不能冤枉人吧…”
“你最近的狀態很不對勁,你不經常遲到但這幾天頻頻遲到,剛才上的那堂美術理論課你也走神,你是不是有心事?”老盧在替她剖析著。
誰說老盧不愛說笑的?明明每次麵對她總有一大堆的講不完的嘮叨。
顧滿樂隻得解釋道:“盧老師,我隻是最近睡眠不好,不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老盧點點頭不打算過問這個,她指了指桌上的檢討書,“盧老師,其實我檢討書沒寫完…”
“不用了,這次權當是意外,寫檢討就算了。”老盧擺擺手,臉不似平日裏麵對其他學生緊繃著,反倒眯起眼和藹地朝她笑,這讓她突然想起了早早去世的父親。
老盧在繪畫上雖是對她十分嚴厲,但對她的偏袒對她的好,她心裏又怎麼會不清楚,可終究也不是她的父親,就像她的母親湯琬芸始終也無法接受除了父親外的其他男人。